这厢,秦修言与洛氏分头行事,那边慕容琰已然去了永乐宫。
前后不过数日,裕王两度入宫。穆太后闻听慕容琰再次请见,扬了眉,满眼都是意味深长。
宫门外,慕容琰难得笑意谦和,悠闲而来。一身明紫的九龙织金箭袖蟒袍,东珠镶嵌的出云冠,玄色绒呢大氅衬了他峻伟不凡的高大身姿,饶是太后宫中修身养性的女官,也个个瞧得红云浮面。
穆太后见了他这般怀风袖月、英朗卓然也是一愣,一晃八九年过去了,自从慕容琰十六岁出征塞外,她似乎再不曾见他笑过……
时间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么,穆太后心中感怀。
慕容琰坐定,几个侍人抬了楠木箱子进来。
“这是?”穆太后纳闷,万不料会是慕容琰带来的礼物。
“给皇嫂带了几张大小毛儿皮,天气渐冷,想必针工司已开始制冬衣了吧。”端了茶盏,慕容琰言语淡然。
可箱子一打开,殿里的女官、宫女都直了眼。
溜光水滑的雪狐皮,幽蓝亮紫的水貂儿……芳清是个识眼色的,当即过去一件件展开来给穆太后过目,末了,挑出一件小小的雪兔儿皮捧到穆太后手中赞不绝口:“这件最是爱人,太后若制了手笼来戴,皇后娘娘瞧见,又要缠着太后求赏了。”
“阿琰带来的自是极好,珺儿若是喜欢,便让她也来挑两件!”
“喏。”
柔软到心尖尖儿上的绒毛,触手光滑如丝,不同凡品。穆太后轻抚微笑,深宫寂寥,这等贡品中都少见的罕物又岂能不喜,直说慕容琰太过费心。
慕容琰难得耐心解释:“塞外多雪山冰湖,也是机缘巧合,兵士们巡逻时偶有猎得。且这样的东西常人也穿不得,不孝敬了皇嫂,岂非暴殄天物。”
“阿琰真是越来越会说话!将士们在苦寒之地戍边已然辛苦,还要费力去寻这些,教哀家如何心安?”话头儿一转,穆太后美眸顾盼,威仪之中平添几分俏皮:“说罢,有什么事要求皇嫂,只要皇嫂办得到的,绝不推脱。省得一会儿皇后来了,阿琰你可连开口的机会也没了!”
无声一笑,慕容琰勾了唇角:“委实没什么大事,不过是琰纳一名庶妃罢了。因要去宗正府送递庚名册子,先来皇嫂这里知会一声。”
裕王肯纳妃了?!穆太后惊喜之余不禁心里打鼓。就怕他是不是因着白宛,情事失意,被什么坊间娼伶迷了心性,执意要娶进府去。
“那可真真是大喜事了,事先竟没露一点儿风声。快与皇嫂说说,是哪家姑娘,这般有福,入得咱们阿琰的眼。”穆太后不动声色。
“是从前军中参赞区慎宏保的媒,原太史令秦修言的庶女儿。年头曾在窦老太太寿筵上打过照面,琰觉尚可。后来细细一访,此女‘清、正、矜、贵’,娴静有德,除却出身,一切皆好。琰想,庶妃的名分还是合适的,免得辱没了老丞相。”慕容琰侃侃而谈,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