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浅夕晨起时,发现自己只着了一件交衽宽裳,里头空无一物,想起昨晚两人那般睡了一夜,颇有些耳热心跳,心中甜蜜。
外头冬阳正好,也没有风。
浅夕梳了乌云髻,只绾着两支流苏鬓钗,穿了粉白如三月桃花般的兔儿毛裙袄,俏生生的站在院中望湛蓝的天。
郁山一时也不必去了,听慕容琰的意思,孟贲正在调查也未可知。
自嫁入王府,浅夕忽然就觉得自己就闲了下来,甚至已经闲极无聊了。
恰时,郭妈妈从外头进来,过了垂花门,看到这如画景象,心中赞叹……谁说自家小姐不是倾城容貌,莫说王爷,便是她们看着,心都要化了一般。
“今个天儿好,娘娘也不出去转转?王府里几个园子,都大着呢!”仿佛看出浅夕百无聊赖,郭妈妈上前闲话道:“如今娘娘尚小,本该与王爷形影不离,好生腻乎一阵儿。不然,到了明年这个时候,娘娘若是有孕,再诞下一儿半女,想要清闲的时候儿,都难有了。”
到底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浅夕听得展颜一笑,又心中叹息:绿芜、彩薇现在一个个皆是管事姑姑样的气派,行事滴水不漏;如今连郭妈妈都这么善解人意起来,自己不清闲才奇怪。
“不然,娘娘去织坊瞧瞧?如今那三色锦她们已经织得是有模有样了,韩姨娘一支妙笔,画什么都和活的的一样。”郭妈妈笑眯眯的建议。
浅夕听着也高兴,想想却又摇头作罢。慕容琰这样紧张、粘着自己,若是她去桑园住两天,慕容琰必然也要跟去……到底是有军务的人,一时有急事,岂不是白白耽搁了。
想着今天一大早,就不见慕容琰人影儿,刚才问了绿芜、彩薇也都说不知道王爷去了哪儿,浅夕有些奇怪。索性大方说,想去主院看看。绿芜、彩薇在旁听闻,都说要陪着同去。
好吧,人多热闹,浅夕知她们担心自己,也不反对。主仆三人,出了栖月阁,就顺着曲曲拐拐的游廊朝雨墨斋去。
如今府里还有谁不知道“夕妃娘娘”?小丫头见了是浅夕进来,就规规矩矩叩头在地上:“回娘娘话,奴婢今日卯时上值,不曾见王爷来过。”
难道慕容琰从自己那里出来,就出门了么?还是去了天枢阁……出了院子,浅夕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前往。天枢阁虽也在内宅,但毕竟养着一众幕宾,她贸然前去,实在于理不合。
脚下石径悠远,浅夕忽然想起生辰那晚,慕容琰与她一路相扶回来情景,当即兴致勃勃说,想由此去曲溪芳汀走走。
横竖无事,又是暖阳融融,绿芜、彩薇欣然赞同。
因为之前生辰宴曾特意布置,这一路风景都甚好。三人指点说笑,意兴盎然。
曲溪中碧水如泉,清粼爱人,浅夕玩心大起,折下石径,便想去溪边瞧瞧。远处一角青色衣裙闪现,浅夕就见一个眼生的纤柔身影,正在在溪边躬身打捞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