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子总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在他面前,你可以有随时不说话的特权,可以恣意享受他的宽容和温柔。而且,这感觉很快就在秦月胧身上根深蒂固。
果然,严若儒转身取来药枕,在桌前坐下:“在下给夫人瞧瞧脉。”
隔桌而坐,秦月胧伸出手腕。
严若儒却没有诊脉,径直解了秦月胧缚手的薄绢。
男子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温热,秦月胧下意识缩手。
严若儒温然一笑,俯首细看秦月胧手上的擦伤:“好的很快,再过几日连疤痕也会消去的,夫人放心。”
每听他叫自己一声夫人,秦月胧就觉心里郁一口凉气。严若儒诊完脉起身,她都浑然不觉。看他也不说病征,也不开方子,秦月胧一脸迷惑。
“治夫人病的良药,在下小院儿里就有,夫人请跟我来!”
她堂堂侯府少夫人,怎可随意进出陌生男子的后院儿,秦月胧顿时瞪大了眼,一脸羞怒。
他把自己当做了什么?
霍然起身,就要拂袖离去。
严若儒却满眼鼓励,笑得无瑕无害,还顺手提起那一篮青草,伸手为她引路。
再一次,如被蛊惑一般。
秦月胧跟在他身后三步,躇躇进了后院儿。
暖意扑面而来,院子四角生了火炉,棚下是一排长长的木笼,里头一只只雪白的兔儿都伸出头来,欢快的咀嚼木槽里青草。
秦月胧不觉看住。
手中微凉,一束青草塞在她手中。
“夫人想不想试一试?”
“这样能治我的病?”秦月胧仍旧不解。
“当然!”
笑容明亮灿烂,严若儒拿起一束,走到笼边,将青草探进木笼的缝隙里。没办法挤到食槽边的兔儿立时踮起脚来,仰头去够青草,两只前爪缩在胸前,摇摇晃晃,一会儿便向后仰倒滚做一团。
“噗嗤!”秦月胧掩口轻笑出来。
严若儒眉尾飞扬,朝她挥挥手中只剩半截的青草,唇畔笑涡隐现。
秦月胧不觉走过去,也学了他逗兔儿,不料不甚熟稔,竟被兔儿从手中将整束的草叶拖走。
“哎呀,这个小坏东西!”秦月胧不禁跌足。
“你终于肯说话,也肯笑了。”一旁的严若儒,目光幽幽,注视着她。
秦月胧心头一跳,随后便如撞鹿一般。
不容她躲闪,严若儒眸光紧锁凝看了她,温声道:“心中不快,便要说不出来,忧思郁结最伤身。长此以往,夫人没病,也会憋出病来的。”
他果然是郎中,一诊便知道自己并无病痛,秦月胧脸颊滚烫,手中的绢子几乎快要被揉烂了。
“在下姓莫名儒,陇州惠济山人氏。世外之人,孑然一身,夫人若实在无人倾诉,亦可告诉在下。莫某对天发誓,定会为夫人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