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太后看见蓉娘便想起聪慧宜人的浅夕。
“夕丫头今日倒没来?”
蓉娘忙伏跪下去,恭谨浅笑道:“庶妃娘娘若是入宫,必然头一个给太后请安去,今儿只是让奴婢送件儿衣裳进来。”
一旁打开的衣匣里,樱色的裙袄,绵绵软软,柔暖的颜色,如同姐妹间的脉脉亲情。
“你也是该穿些喜庆颜色衣裳。”穆太后过去秦月澜身边坐下:“这两日感觉可好些。”
秦月澜在枕上给穆太后请了安,目光盈盈一脸感激:“蒙太后抬爱,臣妾早就没事了,都是姐姐们不让起来。”
芳清闻听微微一笑,算作回应。
“她们都是懂得的,你年纪小,只管听她们安排。”穆太后看秦月澜眸光流动,唇畔微笑,心中生出感慨。前些日子还是一团死气的躺在榻上,到底年轻,性情也坚韧。
实则秦月澜那日被四喜喂了欢颜丹,诸事都记得不大真切。加上浅夕来告知她窦老太太宽赦了李氏,接着,又得以在太后宫中安养,是以心里并没有遗留下多少创伤,身子好了,人也就精神了大半。
一时众人退下,芳清沏了热茶来。
秦月澜望着穆太后的愁容一脸关切:“太后可是有什么事烦心?”
芳清已笑道:“方才,太后娘娘又去宛公主的长乐宫瞧了半日,这会子正心堵呢,怡主子可得开解开解。奴婢们啰嗦,娘娘都听不得了。”
“偏你就多话!”穆太后微嗔,转头看了秦月澜乌眸深沉,稳重聪慧,不禁心中一动,问道:“听说你病中,睡着了还在惦记弟妹。”
“是,臣妾娘家这一房就三个孩子,平素都是臣妾管着他们,习惯了。”秦月澜温言莞尔。
“那若是你弟弟做错了事,你父亲要罚他,也是你在当中劝解么?”穆太后端了茶在唇边,专注的看着她。
秦月澜眼波微闪,想起蓉娘的嘱咐,旋即笑道:“错了便是错了,便该认罚,劝有何用?不过……”
微微一顿,秦月澜又道:“母亲只有弟弟这么一个儿子,总不忍心眼见着他受父亲鞭笞,所以每每都会让小妹月潆去劝父亲。”
“你的幼妹?”穆太后微怔:“哀家不是听说她还不到七岁,不想,竟这样伶俐懂事。”
“聪明倒未必,傻傻的倒是有一些。”秦月澜掩口忍不住笑出来。
穆太后不解。
秦月澜敛了笑意,细细解释道:“太后您想啊,臣妾的弟弟本已做错了的事,母亲若还执意去劝说父亲,岂非是勉力狡辩,再多道理还是会被父亲一句‘慈母多败儿’拦回去。而父亲一向最喜爱小妹的天真烂漫,平素都是捧在手心儿里疼,让她去撒娇央求,反倒比臣妾的母亲说一百句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