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雅的肺都快气炸了,这个男人成亲之前和成亲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没有任何呵护有加,她突然想起姐姐,姐姐过的不就是他说的那种日子吗?
冯坤此时也突然想起了这个他费尽心思哄骗唐雅的最重要目的,不过他也听唐雅说过和她姐姐有些矛盾,双方来往很少,可是冯坤不这样看,到底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同宗的姐妹,总是比别人好说话的多,只要夏侯少夫人眉头稍微低一下,身上的首饰随便拿两样,就够他吃穿享受半辈子了!
冯坤这样一想,觉得时机应该差不多成熟了,又转而哄起唐雅,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就哄得唐雅破涕为笑,夫妻二人秉烛夜谈,紧急商议家庭要务,吸取以前失败的教训,积极挖掘新的致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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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唐一鸣在县衙里面做一个普通的办事人员,有一份微薄的俸禄,只能勉强糊口,按理说,他做官多年,多多少少会有些积蓄,可这些年府里早就被一帮女人掏空了,只能祈祷平日不要出个什么大灾小病,万一有一点点意外,就负担不起了,府中就会陷入三餐不继的危险!
其实对一个平头百姓来说,能在县衙里面混口公家饭吃,那是上辈子积了福,可以图个一辈子安安稳稳,衣食无忧,可对于唐一鸣来说,那是跌落到了人生的谷底,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呢?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呢?
以前县衙同僚知道他女儿是夏侯府少夫人的时候,全来巴结他,讨好他,甚至还有人说唐大人在京郊根本待不久,很快就要调到京中去做一方大员!
可事情和同僚们想象的不太一样,自从唐一鸣被降了职之后,也不见他女儿打个什么招呼,把他提拔到哪个要职去,甚至有知*透露,唐一鸣的这次降职就是他女儿促成的,目前就是为了把唐一鸣拉下来!
县衙的那些人也是人精,眼睛都毒着呢,见惯了人情世故,开始明白这对父女的关系可不像普通人家的父女关系那么好,要不然,哪有女儿看着自己父亲一路往下滑,不鼎力相助也就算了,反而乘机落井下石的?
这个时候,县衙的人都看出端倪了,夏侯少夫人是夏侯少夫人,唐一鸣是唐一鸣,两人没有什么关系!
自从因为胡乱判阮名扬的案子被降职之后,唐一鸣受尽了县衙同僚的嘲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要和普通衙吏一般上街巡逻,到处公干,那些事务从来都是年轻人做的,唐一鸣这种曾经坐过高位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可他不甘心,身边明明有这么好的资源,为什么一直利用不上?在官场上混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资源和人脉,他原本还想过去乾国,看能不能捞到一官半职,好歹也是乾国的驸马啊!
不过最后还是不敢,也不知道唐诗这个死丫头在乾国皇帝面前说了些什么,想想就没什么好话,那个丫头眼中要是还有他这个父亲,现在根本就不会只顾着自己享受荣华富贵,对亲生父亲的潦倒落魄视而不见。
他怕他找去了乾国,唐诗添油加醋地胡乱说些什么,说他对发妻谢微雨不好,其实在他看来,他对谢微雨已经仁至义尽了,她一直没生儿子,还是稳稳当当地坐着正室之位,还想他怎么样?他还能怎么样?要怪就只能怪谢微雨自己不争气,谢怀敬太短命,这关他唐一鸣什么事?
唐一鸣虽然自知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圣贤之士,但也自问绝对不是什么坏人,自己对唐诗还有养育之恩,可是唐诗回报他的是什么?是一次又一次地陷害他,一个不相干的外人阮名扬都比他这个生身之父要重要得多,六情不认,连自己的弟弟妹妹也不提携,完全是养了个白眼狼,这样的女儿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想到这里,唐一鸣就有一种没有早点把这个无情无义的女儿掐死的悔意,要是早点掐死了她,现在好歹还能在潮阳当个县丞,不至于现在在京郊县衙处处遭人耻笑!
听说唐诗已经生了一子一女,看来她在夏侯府的位置是彻底稳固下来了,不再像当初那样需要处处小心翼翼,担心一入夏侯府就给自己娘家谋利益,会带来*影响,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了,现在甚至不需要夏侯夫人,不需要夏侯元帅,也不需要夏侯少将军开口,只要唐诗一句话,就可以替他谋个令人羡慕的肥缺了。
到了这把年纪,他也不指望能高官厚禄了,只要能谋个油水多的闲差就行,可就是这样的小小愿望,如今也成了春秋大梦!
他名义上是夏侯元帅和夏侯夫人的亲家,可唐诗嫁到了夏侯府之后,双方几乎连面都没有见到过,更不要说能说上话了,这世上,有他唐一鸣这么窝囊的亲家吗?
真搞不懂这死丫头到底怎么想的,恨不得把娘家人踩到地底下去,比仇人还仇人,也不知道换个角度想想,要是他能当上大官,唐诗脸上也有光不是吗?
唐一鸣虽然百般不甘愿,可也无计可施,官场上混的同僚,是没有什么良心可言的,你风光的时候,有的是人捧着你,你落魄的时候,有的是人踩着你。
现在的唐一鸣,面对的就是终日的嘲笑和讥讽,县衙中若是有什么好差事,他还不能去争,因为只要他一争,就会有各种难听的话来了,“唐大人,听说令嫒是夏侯府的少夫人,哎呀,那可真是了不得,您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你是夏侯府的亲家,是夏侯府的贵宾,何必要和我们这些靠俸禄养家糊口的人争呢?你就大人大量,行行好,把机会让给我们吧!”
他在街上巡逻的时候,还经常会遇到有人指指点点。
“看,那个就是夏侯府少夫人的父亲!”
“怎么可能?夏侯府少夫人的父亲怎么可能干这个?”
“千真万确,我敢打包票,就是夏侯少夫人的亲身父亲!”
“阿呀,那是为什么呢?快说给我听听!”
这些长舌妇们对这种事情有天然的好奇心,东家长西家短,没完没了,她们只是当做饭后茶余的谈资,可是对于唐一鸣来说,这些话如同刀子一样,句句割在他的心上,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现在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上一任县令任期刚满,看到新一任县令到来的时候,唐一鸣只觉天旋地转,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居然是阮名扬!
他曾经恨不得置阮名扬于死地,现在阮名扬成了他的顶头上司,最要人命的是,他和阮名扬的过节,县衙里人人皆知,现在一古脑儿地全去巴结新任县令了,更是恨不得和他撇得远远的,装作从来都不认识他!
虽然阮名扬到任之后,顾忌到唐一鸣到底是大小姐的生父,并没有采取什么过激的举动让唐一鸣下不了台,但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阮名扬年富力强,精力充沛,和他们这些整天浑浑噩噩混日子的人完全不一样。
阮名扬一开始就对人浮于事的县衙进行整改,勒令相关人等首先必须好好公干,说实话,这些举措并不是针对唐一鸣的,可是唐一鸣因为心中有鬼,极为敏感,觉得根本就是针对他的!
有阮名扬这样的顶头上司,想混日子也混不了了,况且他担心阮名扬早晚有一天会收拾自己,再大度的人,也不可能放过要自己命的人,他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这张老脸没有什么颜面去攀阮名扬的亲戚,阮名扬娶了昔日府中丫鬟,是唐诗的贴身婢女,唐一鸣还有些印象,是个叫雅霜的小丫头,此刻居然是县令夫人了!
对于原来是自己手下,甚至相当于自己府中下人的一个人,无论你位置爬得多高,在他心中,你始终是个下人,这种印象短则几年,长则十几年,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挥之不去!
唐一鸣气恼不已,一个穷小子,要不是他的提携,哪里会有今天的人模狗样?现在忘恩负义,爬到他头上来耀武扬威,见了他这个昔日恩师没有半分感恩之心,只想着怎么整他,全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唐一鸣感到在县衙一天也呆不下去了,世界末日随时都会到来,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疯掉的,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阮名扬也知道唐一鸣现在见了自己尴尬,心中不痛快,两人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现在见了面也确实不是个事,稍作思索之后就做了决定!
唐一鸣哑口无言,他本来想的是,干脆调到别的地方任职,不要和阮名扬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是如今的他,哪还有能力调到别的地方?
看似请辞,实则以退为进,看阮名扬能不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把他调到别的县衙,他在辞呈中也委婉地表达了这个意思,谁知,阮名扬不知道是没看懂,还是装作不懂,直接痛快地同意了他的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