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昏暗的密室,石墙上的油灯爆了几个灯花,两个男人站在低矮的石床边。
石床上铺盖都是极好,上面躺着昏迷不醒的女子却是面色苍白,如同开败的海棠,那骨瘦如柴的身架盖在锦被中,小腹处微凸,显然是有了身孕。
“她…一直都是这样吗?昏迷……”男人的声音痛苦万分,伸出手去像是要小心触摸上女子的脸,她的小腹,微颤的手却悬在空中,只是用目光一遍一遍的注视着女子的脸,女子的小腹。
旧病淤积的病气盈于男子眉宇,惨白脸上,眼中痛苦的挣扎,却还是深望着女子,慢慢收回了手。
“恩。”谢竹宣复杂的望了男子一眼,简短的点了头。
“我没想到,他们竟然…”男子收回了目光,语气低沉,“明明知道海零有孕,还逼她去做这样的事!”
他深深的攥了拳头,单薄的身体仿佛全凭那一口气吊着,面容虽惨白,那复杂阴鸷的眼神却又让人望而生畏。
“你这又是何苦?”谢竹宣叹了口气,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顾海零,她喝下的那药无色无味,尤其还怀了孩子,就算他们想去找来皇宫里的太医,怕是也束手无策。
再说他们本就见不得光,当时冒着天大的危险,去庄郡王府的地牢把顾海零弄出来,已经是他的底限!
谢竹宣眸底一片淡漠,扭头看向那一脸杀气和痛苦的男人,“不就是个女人吗?你不是最看不起女人?怎么为了这么个女人就什么都不顾了?!”
男人痛苦的别过眼,视线始终贪恋的锁在顾海零的脸上,终于忍不住,颤动着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声若喃呢,“谢竹宣,你没有心,你不会懂这种如同心死,恨不得把天下人都杀个干净的感觉!我不知道,我一直不知道…”
“如果知道会这么痛苦,一早见她的时候我就会一刀把她杀了,或者她胆小的躲进我马车时我就该把她杀了…但是谢竹宣,我舍不得,舍不得她就这么变成一捧黄土,冷冰冰的埋在土里。”
“我只恨自己,为什么没发现她的痛苦,为什么对她一直冷眼旁观,她甚至怀了我的孩子都不来找我!都是我的错!是我!”
“早知道你会被一个女人左右,我在救回她的时候,就直接把她杀了。”谢竹宣看着颓丧痛苦的男人,忍不住拧眉冷言。
“你敢?!”男人瞬间回头,眸光冷厉的锁向谢竹宣。
谢竹宣骤然笑了,“你认识我这么久,见我有什么不敢的?要是不放心,就把你女人带走!”
笑容如春风温柔,谢竹宣站在那,颀长的身姿犹如芝兰玉树。,
听他这么说,男人眸底却倏地缩紧,苍白的唇生生抿出血色,终于闭上眼,重重跪在谢竹宣的身前,“谢竹宣,求你!”
谢竹宣笑意一收,侧过身去,眸色骤然复杂,“你我相识多年,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个女人…”
面色惨白的男人闭上眼,苦笑着摇头,“你不懂,等你真的遇到那个人,你就明白我了。”
谢竹宣面色一僵,手指微不可见的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