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前,陈昌俊看着窗外西沉的夕阳,静静的伫立着。
街道上依然还有相当深的积水,间或还有那么一两个青壮汉子划着自制的简易木筏,或者就干脆弄来一两个绑在一起的大木床,划着水从街道上慢慢的晃过。
没有一段时间,这些积水不会散去,市区里,宋城区全部进水,而且进水高度都不低,最深的地方高达三米,一些特殊地段部位更是深达五米;沙洲区也一差不多,百分之九十的地段都进了水,涌入市区的湖水与八里湖、九宫湖隔着湖堤对峙,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连《人民日报》的头版都刊载了一位记者航拍拍下的这张图片。
麓溪、麓城、泽口、叶河几个区县的损失也相当大,麓溪区进水的区域达到百分之六十,泽口、叶河两县进水区域也占到百分之五十,就算是麓城也有百分之三十的区域被淹没了。
经开区损失最为惨痛,尤其是一些企业损失惨重,经开区管委会因为没有做好充分的防洪准备,导致多个企业进水,机器设备和厂房都浸泡在水中,这也引来了一些企业负责人们的强烈不满,认为经开区管委会没有向他们提供足够的帮助,孙承利被尚书记和童市长骂得狗血淋头,据说已经被要求要在市委常委会上公开作出检讨,连总理来看望干部群众,孙承利都没有敢露面,陆为民这个家伙似乎又在展现他妖孽般的乌鸦嘴。
揉了揉额际太阳穴,胀得突突的猛跳,说不出的难受,这也是疲劳过度的表现,陈昌俊叹了一口气,砸了咂嘴,有些寡淡的把手中烟蒂狠狠的捺在烟灰缸里,嘴里却说不出的苦涩。
他知道这一局他又败了,而且败得很惨,不是因为陆为民的预言,而是陆为民在总理接见时的临场一搏。
他不是没努力,在抗洪救灾的干部群众组织上,他自认为是殚精竭虑夜以继日,溃决口能够这么快得以堵住,市区内的人心安定,他相信自己的努力工作大家都是能看得到的,但是现在这一切似乎都被陆为民那临场一搏绽放出来的光芒给彻底掩盖了,而这个时候,陆为民大概又在卖弄着他那堪称绝才惊艳的口才,试图向总理展示他所谓的“才华”吧。
这个陆为民太能抓住机遇了,但是他也得承认,抓住机遇是一回事,关键是这个家伙敢搏这一把,换了自己,敢么?陈昌俊不确定。
当陆为民大胆的提出相较于灾后重建恢复的资金和物资,宋州更需要的高层的政策支持和扶持时,他觉得自己思维差一点就要停滞了,陆为民就站在他身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陆为民就敢这么张口了。
当时也只是短暂的一呆之后,陈昌俊就在观察总理和邵书记、荣省长的表情变化,邵书记和荣省长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是陈昌俊认为那应该是偏负面的,但是总理的表情他的确看不出端倪来,话语的语气也吃不准,既像是有些带讥讽性质的揶揄,又像是半带鼓励性质的调侃,当时也让陈昌俊也有些窃喜。
但是很快这种窃喜带来的快感就破碎了,当他从尚权智那里获知晚饭后总理要听尚书记、童市长汇报工作时,特意叫上了陆为民,他就知道这一局陆为民押对了,而且是大赚特赚。
梅九龄被******双规就宣布了杨永贵的“死刑”,虽然一时间还没有追究到杨永贵头上来,但是杨永贵在修建长江干流堤坝城区段时正是市政府的副市长,就是现在毕华胜这一角,能脱得了干系,用脚想也知道杨永贵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