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桑心知,自己刚才凶她的那一下,让她很受伤,也没有跟她对吵,只是低声道:“冷静一点。”
夏召舞眼泪水竟然越流越多……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凭什么你就可以凶别人,别人就不能凶你?
明明是要凶他的,为什么自己反而委屈起来,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了一样?
刘桑低声道:“听话,就算要回头应战,至少也要到前边形势,能藏先藏,伺机再动。”
夏召舞眼泪儿打转,却又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往前奔去。
月夫人轻叹一声,与鸾儿一同追在她的身后。
鬼影子带着鬼圆圆、刘桑背着小凰,与楼玄观等一同,跟了上去。
***
跟在刘桑等人后边进入那地底宫殿的,除了彰龙大圣、甄离、曲谣、神霄宗“神息灭魔”万归尘,以及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外,后面又跟着天剑门的“旭日公子”倪金侠、“天昏公子”常哲、“地暗公子”白降、“扶君公子”天因帅、“长星公子”主海星。
曲谣着远远近近,被他们进来的风声带动、一晃一晃的烛光,以及成排成列的人俑,惊讶的道:“这些是什么?”
彰龙大圣将周围快速扫了一眼,没有去管这些,只是低声道:“他们就在前方,追!”
风声疾响,他们紧追而去。
这地底宫殿,两边分了许多层,兵戈排列齐整,虽然到处都是点燃了的龙须烛,将整个宫殿照得通明,但总有一些地方,阴阴暗暗,烛光无法照到。
兵俑深处,有一高台。台上军旗招展。
明明没有风,这里又是一个半封闭的石殿,也不知这旗,为何就是展个不停。
台上,立着一个少年。
与其它秦俑不同。这少年半身是人。半身是金。上身从左肩到右腰,上半部分是人,下半部分,包括左手臂和双腿。却全是金属铸成。
他的右颊亦是金属制成,前至嘴角,上至耳垂,又往后覆盖了半个后脑。
他闭着眼睛,冷得就像是千年不动的玉石。胸膛**,背上背着一支金色的长剑。
他是人,亦或非人?他是怪,亦或非怪?
他是神,亦或非神?
一个中年男子,从阴暗的角落里,悄悄的潜了过来。
来到也不知在这里沉睡多久的少年面前,中年男子朝他跪拜一番,立起之后。口中念念有词,跳着祝舞一般,唱唱跳跳,也不知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就这般跳了一阵,伏身大拜。后退两步,发出“呀”的一声怪叫。
虚空中,一团雾气破空而出,像魑魅一般钻入中年男子体内。中年男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一下子变得阴柔而又肃穆,立在那里。朝沉睡中的少年缓缓下拜,声音阴阴沉沉,浑不似他刚才的声音:“白起公子,六百年已过,陛下请您起来,再次辅佐陛下,做您当作之事。”
少年蓦的睁开了眼,双目射出精光……
***
刘桑、月夫人、鬼影子、夏召舞、鬼圆圆、楼玄观等蓦的停在那里。
在他们前方,竟是一条死路,一座青铜大门挡在他们前方,流沙从铜门下方的拱洞流出,汩汩的往下游流去。
这座青铜大门,显然也是在大秦时铸成,大约有数百年的历史,既大且重,根本无法推开,要想通过这道门,只怕唯有从门下,沿着流沙河游过去,但这却是连鲛人也做不到的事。
身后疾风连响,刘桑快速回头,立时到彰龙大圣、甄离、曲谣、万归尘、倪金侠、常哲等人,此外还有三个他以前不曾见过的老人,但这三名老者飞掠的速度,竟丝毫不弱于倪金侠的“天剑掠空法”,只此便知这三人,无一不是成名高手。
月夫人、鬼影子等被迫转身,全神备战。
他们已被逼上绝路,除了死战,别无它法。
刘桑心中却早有计较,他固然希望前方能有可供他们藏身避战,伺机待动的战场,就像那宫殿下游他们一路上所经之处,总有许多山缝洞穴,主道虽然只有一条,岔路却是错综复杂,在那样的地方,谁也别想阻住他们,但是这世上总有许多难以预料的事。
眼见彰龙大圣等疾纵而来,他忽的掠到流沙河边,大喝一声:“停!”
光芒一闪,他从巫袋中挚出转心灯。
彰龙大圣、甄离、曲谣、三名老者、倪金侠等立在停在那里,着他来。
刘桑冷冷的道:“你们再踏前一步,我就把灯扔下去。”
流沙河宽有数丈,流沙滚滚,他若真将转心灯扔入河中,在这连浮木、鹅毛都无法浮起的流沙里,只怕谁也无法将它找回。
彰龙大圣怒哼道:“你若敢将它丢失,我必将你们碎尸万段……”
刘桑失笑道:“说得好像我不把它扔了,你们就会放过我们一样。”
彰龙大圣眸中闪过恼火之色,他的六个兄弟都被这些人害死,要他将月夫人、鬼影子等人放过,实是妄想。但他们费了这么多工夫,就是为了这盏转心灯,若是弄丢了转心灯,他们这一路辛苦,全成了白忙活。
鬼影子却是着那三个老人,忽道:“天磷三老?”
为首的老者冷然道:“正是。”
鬼影子道:“前辈莫非就是三老中的‘火涂老人’陈奇?”又向另外两人:“却不知哪位是‘血涂’,哪位是‘刀涂’?”
左边老者缓缓道:“老夫邓玉,‘血涂’正是老夫名号。”右边老者道:“老夫吕武。”
鬼影子心中暗凛,“火涂老人”陈奇、“血涂老人”邓玉、“刀涂老人”吕武,正是天磷门三大长老,也是天磷门门中,除天磷老人照唯泽之外三大高手,天磷门中,原本就无一不是阴毒之辈,这三老合称“三涂”,功法奇特。手段毒辣,俱不容易对付。
陈奇、邓玉、吕武等,却也是一阵烦躁,这地方给人的感觉实在不祥,连他们这等恶事做绝、见惯血腥的人也不想多待。
彰龙大圣冷视着刘桑:“把转心灯交出来。我或会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刘桑笑道:“反正都是死。其实我也不介意死得慢些。”
彰龙大圣杀气凛然,阴森森的往前踏去:“你会这样想,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当一个人受尽折腾却是连死都死不成。哭天喊地的求人给你一个痛快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他那满面狰狞的样子实在可怕,刘桑竟被吓得往流沙河一倒,紧接着却是双手乱划,一阵大叫。
彰龙大圣滞了一滞。定在那里。
刘桑好不容易恢复平衡,拍着胸脯:“吓死了,吓死了,差一点就连人带灯一起掉下去了。”
彰龙大圣脸色极是难。
月夫人、夏召舞不由得往刘桑了一眼,心想他好像都不会怕似的。
倪金侠冷冷的道:“你是在这扮小丑么?”
刘桑大笑道:“倪金侠,你当然巴不得我早死早好,你好去追我娘子。”
倪金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中紧紧的握住岩剑。
甄离在彰龙大圣身边,低声道:“他们死或不死。暂时无关痛痒,灯比人更加紧要。”
彰龙大圣面无表情。
甄离飘上前,曼声道:“只要将转心灯交出,我们便任由你们离去,不再为难你们。”
鬼影子淡淡的道:“我们被你们堵在这里。把灯交出,谁又知道你们是否真的言而有信?”
“神息灭魔”万归尘道:“你们想要怎样?”
刘桑道:“你们先留在这里,让我们掉头回去,我自会把灯留在刚才那座宫殿里……”
万归尘冷然道:“你不信任我们。我们又如何信得过你?”他们好不容易将这些人堵在这里,若是让这些人再次回到流沙河下游。那里到处都是山缝、洞穴、彼此相连的小道,这些人只要一躲起来,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出。
刘桑叹一口气,指着月夫人、鬼影子、夏召舞等人:“要不这样,他们先离开,等他们差不多回到那宫殿后,我再把灯交给你们,你们放我离开。”
夏召舞惊道:“姐夫……”
小凰亦是叫道:“附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