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这部手机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什么电话打进来了。
最近几天,陈建国努力地打了很多电话,联络了很多饭局。但无一例外结果都很徒劳。
不管是山珍野味还是名厨私房菜,都甚少有人来赴宴。
当然也有愿意来的,都是不能给他什么帮助,反倒希望陈建国帮自己一把的主儿。还有些消息不够灵通的,在吃完饭之后知道了陈建国面临的局面,就像个吃霸王餐的鸡贼顾客一样远远跑走开始玩消失。
陈建国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这么孤单过。
年轻的时候创业虽然艰苦,还有朋友兄弟什么的,后来为了名义上的事业实际上的利益大家各奔东西,陈建国获得了许多众星捧月般的追捧。过惯了这种ri子的陈建国忽然发现自己无人可以联络,内心之中的郁结几乎不知如何诉说。
最糟糕的是,事情并未像那天早上那个少年所说的一样,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反倒变得越来越糟。
陈建国现在很想知道,这样的情况到底会持续多久?要知道自己虽然在全市都能排得上名号,但终归只是一个房地产商而已。
对于很多官来说,商不过是些可以替换的积木。
长时间的遗弃,也许就意味着真的彻底遗弃。
这是陈建国最恐惧的。
在一个人不容侵犯的书房里,陈建国盯着自己的工作用电话,好像能看出花来一样。
这大概是陈建国所经历的最漫长的一个中午了,他没吃饭,对着电话深情注目良久,最后又翻开一本财经杂志,心不在焉地读了几篇报道。
到了差不多下午一点多,学校快要上课之前,陈建国忽然jing醒,抓起自己的另外一部电话拨通了儿子的号码。
“就今天晚上,告诉他,我包下中景国际的宴会厅等他。”
陈建国的决定对陈欣来说也是一种折磨,他没有苏亦凡的电话,甚至他认识的大多数人都没有。
陈欣觉得翟羽飞可能会有,但陈欣已经不想去面对翟羽飞了。陈欣听说黄迪最近正在养伤,并放出话来,等自己好了就来找他算账。
想到这一切,陈欣觉得这个世界太他妈的黑暗了,就像当初自己所说的那样。
做了一会心理建设,被陈建国第二次电话催促之后,陈欣战战兢兢地走到三班门口,很正式地敲门。
坐在靠近门口位置的李沛然看到陈欣敲门,立刻条件反she地回头看了一眼苏亦凡,发现那小子在座位上很淡定地也在瞧着陈欣。
临近上课的时间,教室里几乎已经坐满,在多种多样的目光中,陈欣几乎要被这种羞愧感杀死了。但他又不得不打起jing神,强笑着朝苏亦凡招招手。
“苏亦凡同学,我找你有点事。”
这么客气的口气,倒是和陈欣之前拿捏出的那套惺惺作派有点相似。不得不说,就算是再小屁孩,陈欣长期受家庭熏陶,还是多少能做出点模样。
遗憾的是被喊的那个人没什么反应,苏亦凡还是坐在自己座位上,没吭声。
陈欣与苏亦凡对视了几秒钟,他知道自己必须走进教室才能完成亲爹交代的任务了。
深呼吸,陈欣拼命压抑住自己心头的各种不适,也努力不去看其他人的目光,走近高二三班教室。
一共也没几步路,陈欣走得像长征。
愤怒,纠结,恐惧,痛苦,丢脸……陈欣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是不会再遭遇更委屈的事了,他几乎是一步步蹭到苏亦凡面前的。
尤其是来自程水馨的目光,陈欣感觉不到程水馨看自己的目光有任何情绪,就像在看一个路人。
苏亦凡依然坐着,目光冰冷,一点都不像当初那个谁都可以欺负的老好人。
“苏亦凡同学……”
这次陈欣的呼唤终于有了回应。
“说。”
清晰有力的一个字,让苏亦凡的态度十分明显。
陈欣几乎不想去看苏亦凡的脸,又不得不正对着他,无比别扭地说道:“晚上六点钟,在中景国际宴会厅,我爸说恭候你的光临。”
苏亦凡抬眼看着陈欣,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口气好像在打发随便一个什么小跟班一样。
陈欣却是如蒙大赦,转身快步走出三班教室,一刻都没有停留。
程水馨看陈欣走了才回头苦恼地说:“今天晚上六点的话,我没时间回去换衣服了。”
苏亦凡看着教室门口说:“我陪你去拿,让他们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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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