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的时候,天天想着万贯家财。
可真要是有了万贯家财时,又发现好不麻烦。这年头,没有银行这种机构,有钱人家大都建造有地窖,用于储存钱两。可玉尹没这个条件,更没有这种想法……家里面存在几万贯,还有一张价值近十万贯的枯木龙吟古琴,让人头疼至极。
而今家里,是真离不开人了。
要么玉尹在家,如果玉尹不在家,燕奴便不能出门。
其实这个问题,昨日燕奴便提了出来。可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怎不让人愁煞?
换个住处!
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换个宽敞的宅子,可以请些人来操持,顺便还能看护家宅。
而且开封府偌大城池,空置的宅院的确不少。要想找一两个合适的宅子,问题并不算大。难的是,那些宅子动辄几千贯,乃至于上万贯,价格着实太过于昂贵。
人言开封居大不易,果然不假。
便是这宅院的开销,便非等闲人可以承担。
想想李清照吧,她老爹李格非也是当代大名鼎鼎的文士,官至礼部员外郎,可是终其仕途,始终是靠租赁他人房子安身。直到他致使以后,才凭着毕生积蓄买了一处宅院,算是在开封能够安家立业。这开封城好一点的宅子,可真不便宜。
燕奴有意置产,但玉尹却不太同意。
而今,绝不是置产的最好时机。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过还没有和燕奴商量。
他打算把屠场迁到城里,先租赁一处宅子。
三岔河口的屠场,若是按照市价,能买到三五百贯的模样;还有罗一刀的那处宅子,也能卖到五百贯靠上。两处宅子卖了,差不多到手能有一千贯。在去开封府,找肖堃打听一下,在外城找一处大一点的宅院,租赁下来,一年也不过三百贯。
等到靖康之后……
玉尹不敢说出这个想法,甚至还会为此感到羞愧。
靖康之后,开封府的房价必然暴跌,他可以趁机低价收购。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前提:开封府依然在大宋治下!若非如此,他宁可搬离东京。
如果不是家中这宅子是祖宅,玉尹甚至也想卖掉。
这样便有一个好处,大家能住在一起,相互间更可以有个照应,便真个发生危险,也不至于无法应对。
但这件事,还要和燕奴商量。
毕竟好端端的有自己的房子不住,偏要租赁房子,岂不是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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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京,玉尹感觉并不轻松。
说起来,这里没有在可敦城那种刺激,日日面临危险。但这开封城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足以让人头疼。可敦城的人际关系很简单,而开封城的人际关系,实在太复杂。
玉尹牵着马,出城离去。
在前往三岔河口的路上,还在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感到心烦。
三岔河口,汴水湍急。
初秋将至,汴河的水流一下子变得充沛许多。
在距离屠场不远处,有一块平坦的河滩。此时正围聚许多人,不时传来一声声惊呼和喝彩。
玉尹到了屠场一打听,才知道杨再兴等人在河滩上练武。
屠场里,只剩下几个小娃子看门,见到骑着暗金的玉尹到来,一个个露出了紧张表情。也难怪,这屠场玉尹很少前来,刚开始的时候,也只有杨再兴和高十三郎两个人而已。如今已经有十几个人聚集在这里,大多数人玉尹都觉得很眼生。
便直奔河滩,远远就听到棍棒交击的声音。
人群中,王敏求眼尖,一眼就认出了玉尹,忙快步迎上前来。
“小乙哥怎地来了这边?”
“三哥,在这里住的还好吗?”
王敏求挠头嘿嘿一笑,“多亏了小乙哥仗义,而今大家都能吃得饱,睡的香,不晓得多开心呢。”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对了,大郎和十三郎呢?”
王敏求一指河滩上的人群,笑呵呵道:“大郎和十三郎正在比武,大家在看热闹。”
“呃?那定要去瞧瞧。”
玉尹突然来了兴致,便翻身下马,牵着暗金走过去。
杨再兴的武艺,他领教过,的确是非同小可。但是高十三郎……玉尹却真个从未见过他动手。
而今既然与杨再兴比武,说明高十三郎的武艺,也不会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