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茂说话的口气不免有些责怪的意思,他对苟老板说,兄弟,你看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情?好不容易费尽心机把这么大的工程弄到手了,你却跟黄主任争一时之气,这下倒好,黄主任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不拘小节,其实心眼里细着呢,我估摸着,你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得罪了他,最好亲自当面跟他解释清楚,大不了低头道个歉也就算了,何必要我做这个中间人呢?
苟老板见牛大茂提出这样的建议,心知他必定对所有事情都一无所知,否则的话,他绝不会说出道歉之类的话来,如果真的只要自己去向黄一天道个歉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的话,他宁可向他道一千一万个歉,又有什么了不起呢?在这种时候,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老婆孩子性命更加重要呢。
苟老板苦笑了一下说,大茂,如果事情不严重的话,我怎么会求你帮忙带话呢,你也别多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办吧,最好,一会你回到化工园区后立即把我的话带回给你的黄主任,我现在还有一些要紧事要处理一下,这件事就全权拜托你了。
苟老板说完,转身不理睬牛大茂一脸的仍旧是一脸的茫然,径直开门先离开了面馆。
牛大茂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苟老板,明明是他打电话约自己出来,请自己帮忙,现在这态度哪里像是求人的样子,若不是看在苟老板跟自己多年老朋友的交情上,自己绝对不会插手这种稀里糊涂的烂事。
牛大茂见苟老板已经先行走了,只好怏怏的回到化工园区,见黄一天的办公室里正好一个人坐在那里,于是推门进去,笑眯眯的把苟老板请自己带的话,说一遍给黄一天听。
黄一天瞧着牛大茂满脸堆笑的样子,很是不满,狗日的,你是什么东西,竟然参与老子的事情,于是问他,牛大茂,这个苟老板可是你的兄弟,还跟你说了什么?
牛大茂想了想说,没有,反复只是说了这一句话,对了,他还说,我知道的越少越好,搞的还挺神秘的。
黄一天不出声,他在心里猜测着,到底苟老板跟牛大茂说到了哪一步,从牛大茂的言语中分析,他似乎对整件事并不知晓太多。
牛大茂见黄一天只是静静的坐着,脸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顺势帮苟老板说好话说,黄主任,其实我这个老朋友人品还是不错的,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做事一直相当有分寸,这次我怎么问他,他也不肯说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黄主任,还请黄主任看在他是我老朋友的份上,要是能行个方便的话,大家一起沟通一下,能解决的问题就解决掉,好了,毕竟大家原本都是朋友吗?
牛大茂显然是一心想要帮苟老板说些好话,化解苟老板跟黄一天之间的矛盾,只不过,这次他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竟然大着胆子帮苟老板说话,这显然是犯了黄一天的大忌。
对于领导来说,最讨厌的莫过于下属存心想要干涉自己做出的决定,下属除了坚决执行领导的指示外,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这一点牛大茂的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只不过这次涉及到的人是自己的老朋友苟老板,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不觉的犯了大忌。
黄一天冷冷的看了牛大茂一眼,口气冰冷的对牛大茂说,牛大茂,我倒是还忘了感谢你呢,你可是介绍了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给我呢,苟老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最知根知底的,这样不算东西的老板,你也费尽心思往我的面前领,依我看,你可真是够有眼力的。
牛大茂再傻也听出黄一天话里贬薄的意思,他不由有些胆颤心惊起来,赶紧满脸堆笑说,黄主任,苟老板要是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在这里,我帮他向您道个歉,毕竟他是个生意人,素质不高,哪里能跟黄主任您……。
牛大茂的意思是见自己帮苟老板说好话,惹的黄一天不高兴了,因此想要说几句拍马屁的话,哄黄一天高兴一些,这样这屋里讲话的气氛也能稍微好些。
没想到话没说完,就被黄一天打断了,这是以往自己跟领导交流中从未有过的现象。
只听见黄一天依旧是冰冷的口气说,牛大茂,你也是我的老下属了,我当初把你从人社局调动工作到化工园区来,可不是要你来给我添乱的,希望你能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你要是嫌弃化工园区的庙小,或者不适应你的发展,改天我就跟人社局的张局长说一声,你还是回去吧,那儿也许是你最好的舞台。
牛大茂听了这话,吓的腿一软差点跪下来,他当初从人社局到化工园区来,大家都知道是因为黄一天要重用他的缘故,现在要是黄一天再把他退还到人社局,自己的处境就极其尴尬了,倒是比原先在人社局的处境还不如。
以前,局长张达明毕竟心里念着几分自己是黄一天的人,不敢过分的为难自己,现在自己要是被黄一天退回去,那就是明明白白的让所有人都知道,黄一天抛弃了自己,不再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一条没有主人的狗,还不是任人欺凌吗?
官场,很多时候不是看个人的能力,重要的看给自己后面撑腰的人。后台硬,那么说话做事就是牛逼,这是真理。
牛大茂哀求的声音说,黄主任,对不起,您消消气,我知道我是说错话了,念在我对您这些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您就原谅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多嘴了,苟老板的事情我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黄一天显然对牛大茂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冲着牛大茂一挥手说,你先出去吧。
牛大茂哪敢多说,赶紧屁颠屁颠的小跑出门,只要黄一天不再提调整他回人社局的事情,他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敢多一句嘴。
其实,黄一天的心里并没有对牛大茂厌恶到不可忍受的地步,说出要把他退回到人社局的话,也不过是为了吓唬他一下罢了,毕竟黄一天心里有数,只要牛大茂撰在自己手中,对常文怡也是个牵制作用。
眼下盗墓一事中,除了参与盗墓的一个人已经死在了墓里,后来被黄一天让人拖出来埋了。从墓里总共出来了六个人,除了一个周德东是自己人,大狼等人人已经被灭了口,如果盗墓一事有可能泄露风声的话,只怕常文怡是最大的隐患。
黄一天知道,常文怡这个人现在对自己那是很有意见,因为自己弄死了大狼等人,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那么对自己很是不利。想要让常文怡不开口,只有牢牢的控制住他的死穴,不管是常成明,还是牛大茂,都是自己要挟常文怡的把柄,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走牛大茂呢。
原本,他也想过是不是找个机会,把常文怡也一并灭口,思来想去,一个老人家,平常与世无争的过着,是自己一手把老人扯进了这腥风血雨的江湖事件中,利用完了老人家,再让他因为这件事送了命,他感觉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无毒不君子,为了保护自己,必须采取特殊的手段,上次黄一天找了个机会,单独跟常文怡长谈了一次,话里的意思已经说的再明显不过了,这件事常文怡最好从此烂在肚子里,否则的话,谁也不能保证常成明不会出事。
常文怡现在已经见识过了黄一天的手段,眼看着大狼这种老江湖都被黄一天“名正言顺”的找机会灭了,开枪打死大狼等人的竟然还是人民政府的警察,这让老人家感觉有些蒙了,他实在是想不通,黄一天一个年纪轻轻的正处级干部,怎么就能把那帮警察使唤自如呢?
常文怡感觉自己的脑袋真是不够用了,他想到最后,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着了黄一天的套,把自己的老朋友大狼等人害到如此地步,经过了这件事,常文怡一下子显得衰老了很多,这位原本就不善言辞的老人,整天都跟自己钟爱的古玩收藏为伴,自从发生了这件事后,更加不愿意见人了。
常文怡听了黄一天的话,知道后面的内容,那就是不要把盗墓的事情传出去,本来按照常文怡的性格,很想和黄一天抖个鱼死网破,想到黄一天的手段,想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婿等人,就说,黄主任,我的岁数大了,见到的人很少,就是想说话也没有对象啊。
黄一天说,其实,可以出去转转。
常文怡说,老了,怕不安全,在家里看看电视,这样对自己对家人都有好处,感谢黄主任的建议。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此事常文怡会永远的不会让人知道。
有了常文怡的承诺,黄一天也就不再想对付常文怡和家人的办法,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黄一天时刻还是关注着常文怡的生活。
两天后,有消息传来,苟老板的公司被查处,牵扯出普安市两个正处级干部,一个是住建局局长,一个是普安市经济开发区的常务副主任,他们都是承包工程的时候,给苟老板提供方便,而苟老板就给以好处费。
同时,苟老板的公司也还有4个副总被查了出来,如此的结果,这也算是意外收获,原本按照黄一天的意思,只要把苟老板行贿给自己的三百万查出来就可以收兵了,就这三百万也足够苟老板喝一壶的,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纪委的人这次对苟老板公司的突然袭击倒是钓到了大鱼,也算是意外收获吧。
听说,纪委的敬书记听到下面的人如此汇报的时候,那是很高兴,狗日的,自己到了普安无意中抓住了几个大鱼,最高的住建局局长,利用工程发包等接受贿赂5000多万元,成为普安乃至全省当时的一个新闻爆炸点。
据说,敬书记向省纪委书记汇报此事的时候,被得到高度的肯定,那就是敬书记是能做事做大事的人,到了普安这么短的时间能够有次成绩,说明是纪委很敬业的干部。
有了这个案件,市委开了两次常委会议研究处理此事,影响这么大,如果不做点动作给人看看,那就是不称职。在会议上,顾国海这个市委书记再次大喊廉政建设。
再说,苟老板公司因为是这个案件的突破口,所以承包的所有工地立即全都被查封了,等待处理意见。
牛大茂听到这一系列消息的时候,简直有些目瞪口呆了,他没想到苟老板的问题竟然这么严重,这次的事情,实在是闹的太大了,只怕就此苟老板再也不能在普安市混下去了,一夜之间,苟老板从一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变成了身无分文的普通人。
牛大茂一个人的时候,忍不住有泪从眼眶里流出来,这位跟自己相处多年的兄弟这次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他怎么忍受得了。可是,偏偏他却不能当面安慰他几句,在这种敏感时期,若是让领导得知自己私底下跟苟老板见面,只怕他心里对自己的罅隙就更严重了。
做官,很多时候要很现实,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
牛大茂存心想要避着苟老板,苟老板却找上门来。
苟老板推门进来的时候,牛大茂几乎瞬间石化般愣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苟老板,看起来他比前几天见到时更加的消瘦了,只是眼睛里却多了几分精气神。
苟老板见牛大茂呆愣的模样,倒是主动笑了一下说,牛大茂,怎么了?这才几天没见,就已经不认识老朋友了?
牛大茂这才会意过来,赶紧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问道,苟老板,你怎么来了?有事?
牛大茂心里有诸多疑问想要听苟老板亲口跟自己解释清楚,可是苟老板却冲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说,有什么话,咱们兄弟以后有机会再说,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隔壁的,不知道现在黄主任的办公室里是不是方便?
牛大茂见苟老板伸手指了一下隔壁黄一天的办公室,立即回答说,现在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在,要不我先过去敲门帮你打探一下?
苟老板也正是这个意思,于是顺势说,好的,那就有劳了。
苟老板留在牛大茂的办公室里,牛大茂则走到隔壁轻轻的敲门,听到黄一天的声音说,进来,牛大茂立即推门进去。
一进门,牛大茂先满脸堆笑请示说,黄主任,苟老板来了,说要见您,您看……?
自从上次被黄一天重重的甩了一把脸色后,牛大茂不敢再随便自作主张,大事小事都要先看黄一天的脸色。
黄一天听了牛大茂的请示后,眉头皱了一下,轻咳了一声问道,苟老板人呢?
牛大茂赶紧回答,在我的办公室里。
黄一天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你带他过来吧。
牛大茂得了指令,出溜小跑样的出门,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苟老板报信。
黄一天的办公室里,落地窗是朝南的方向,此时正是将近中午时分,耀眼的太阳直射进办公室里,地面上,撒了一片阳光,让整个房间看起来相当的温暖。
而此刻,苟老板坐在黄一天办公室的沙发上,从内至外却都是冰凉的,他今天是来找黄一天求情的,自己已经答应了黄一天所有的要求,黄一天也该兑现自己的承诺才对,眼下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跟对手叫板的本钱,唯一指望的就只能是希望黄一天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对自己网开一面,对自己的手下人全都既往不咎。
两个曾经的合作对象,酒桌上一口一个兄弟亲热相称的男人,在经过一场没有硝烟的明争暗斗之后,两人又重新回到了谈判桌上,有些事情必须要做个了结,尽管在黄一天的所有计划中,其实一切都已经腾挪到位,眼下跟苟老板之间的谈话,只是一种胜者姿态性的演出,可是他还是决定把这场戏演好,不为别的,只因为情节发展到现在似乎的确也需要这场戏来对所有的事情有个终结。
黄一天见苟老板有些颓丧的坐在沙发上,一副败者的低落情绪明白的写在脸上,心里突然有种特别的感觉,苟老板其实是帮了自己大忙的,没有苟老板及时插手盗墓的事情,他不知道还要费尽多少心机才能把从地底下获得财宝这件事瞒天过海。
可是,苟老板参与此事的结果却是从此以后,必须远离故土,家财几乎散尽后,还要低头过来向对手求援,希望对手能放自己一马。想到这里,黄一天忍不住首先开口说,苟老板,找我有什么事吗?
苟老板勉强笑笑说,黄主任,大家都是明白了,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是专门过来求你的。
黄一天心里很是不解,狗日的,苟老板的家人安全了,还有什么事情没了结吗,于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求我?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已经吩咐底下人把苟老板的家人全都放回去了,这个时候,苟老板应该简单的处理一下后事,把家人赶紧带上离开普安市才对,怎么还有什么事情过来求自己?
黄一天不出声,苟老板话语中带着些感情似的对黄一天说,黄主任,到现在我才明白,其实,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是能够沉住气,你是我佩服的对象之一,年轻但是做事很周密,在普安如果你要是对付一个人,那么估计很少有人是你的对手啊,只是恨我苟某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黄主任,这是我自己瞎了狗眼,一切的一切,我已经承担了后果,如果早知道是这样,那么和黄主任合作,一定会成为很成功的商人。
黄一天说,苟老板,大家都是混日子的人,不过是混口饭吃吃,现在的社会你也知道,所谓的社会主义社会,其实就是资本主义社会,金钱至上,有钱那就是大爷,没有钱,说什么都是假的。有人说商人重利,其实,包括官场,每一个人都是一样,利益前面,唯利是图啊。
黄一天继续说,我们之间的斗争,其实不过是蝇头小利之争,说白了,我们都是穷人,否则,谁为了这点钱去争斗,现在事情过去了,大家还要在这个世界上争利,那都是为了生活,你说什么事情要我帮助你的。
苟老板说,黄主任,你这番话违背干部的所谓政治性,但是一语中的啊,对我以后创业很有指导意义,这次来主要是感谢黄主任能够让我的一家人团聚,还有就是被你的人抓走的那帮兄弟,都是跟了我十几年的好兄弟,我不能抛开他们,不能自己一个人就溜了,还请黄主任看在我已经惨到这个份上,高抬贵手,把我那帮兄弟们都给放了吧,这样我还能有人一起创业,我保证他们出来之后,绝对不会再给黄主任添任何麻烦。
黄一天这才明白,苟老板来找自己的真实意图,原来是为了被抓的兄弟,尽管这种兄弟情深,令黄一天心里不免有些感动,此时的苟老板早已自身难保,却还是惦记着那帮跟自己一起打拼的兄弟,此人也算是义气。
可是感动归感动,成大事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
稍稍的沉默了一会,黄一天平静的语气对苟老板说,苟老板,真是对不住,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你。
苟老板的眼神里露出明显的失望,他继续哀求样的口气说,黄主任,无论你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哪怕你要我一条腿,一只胳膊,只要你不要继续为难我的兄弟,他们全都是因为听了我的话,才会被抓起来,不亲眼看着他们出来,我即便是走了,心里也会愧疚一辈子的。
黄一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苟老板,你也知道,你手下的那帮兄弟,几次三番的去工地上并不是简单的偷东西,或者是别的什么小错误,他们那是去盗墓,明白吗?犯了这样的罪行,并不是我想要包庇他们就能包庇得了的,有关国家法纪的事情,谁能做得了主,案子已经惊动了公安部门,我一个小小的化工园区主任,哪里有这么大能力一手遮天呢?苟老板,你这个要求,这的确是为难我了。
苟老板见黄一天一口拒绝了自己的请求,想到这个黄一天的能量,还有和湖州卢书记的那份交情,只要尽力就有希望,忍不住含悲带泪扑通一声跪倒在黄一天面前。
苟老板说,黄主任,我姓苟的一辈子没求过几次人,这次为了我的那帮兄弟,我求求你了,我知道湖州市的市委卢书记跟您关系近,还求您看在我们相交一段的情分上,帮了我这个忙吧。
苟老板说完这话,冲着黄一天竟然磕起头来,每一次磕头都是重重的把脑袋往硬硬的地面撞去,咚咚的声音撞的黄一天心里阵阵难受。
他控制不住的想要从座椅上站起来,把苟老板从地上扶起来,可是理智却告诉他,绝对不可以这么做,绝对不可以让苟老板认为这件事有很大的希望,难不成自己要为了苟老板破了自己办事的底线,这件事已经了结了不是吗?
黄一天冲着苟老板喊到,苟老板,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有什么话站起来说,你这是干什么。
苟老板根本就不搭理黄一天说的任何话,只是一直不断的磕头,大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黄一天也有些被激怒了,他忽的从座椅上站起来说,好,好,好,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磕头吧,你既然喜欢磕头就一直磕下去好了,我倒是要看看,就算你把脑袋磕出一个大洞来,你的那帮兄弟能不能有办法出来。
黄一天抬脚假装要走,这一招倒是管用,苟老板立即抬头冲着黄一天说,黄主任,求你一定帮我想想办法行吗,只要黄主任这次帮了我,您的大恩大德苟某人必定没齿不忘。
黄一天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苟老板,脑门上已经冒出了丝丝血珠,即便是铁血心肠的人,见到苟老板如此看重兄弟情义,也不能不心软下来。黄一天冲着苟老板摇头说,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苟老板不搭腔,只是两眼盯着黄一天,希翼着从他的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话来。
终于,黄一天说,苟老板,你先回去吧,你的兄弟毕竟是被公安局给抓走的,无论如何也要走一个程序才能想办法,否则,你是知道了,那是不现实的。
苟老板的脸上立即兴奋起来,不管什么说,只要黄一天肯帮忙,自己今天这出苦肉计就算是没有白演。现在的苟老板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是在黑道上还是白道上,自己根本没有实力跟黄一天拼,这种情况下,激流涌退是最好也是最后一种选择。
目前情况下,对于苟老板来说,只要老婆孩子的安全得以保证,一帮兄弟们能早点从拘留所里捞出来,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多年前自己也是空手打天下,不是照样打下了后来的江山,只要肯吃苦,肯动脑筋,赚钱不是问题,而一帮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兄弟,却不是钱能得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