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南到江南都在打仗,也没见他们差了钱呀。”载垣这几个月一直扎在保定大营,不清楚曾国藩等人开厘金的事。而且他宗室出身,从来没有费心过钱的事情。
文祥一时语塞。载垣豪情万丈:“林中堂,请为大清筹办这五百万元。我要尽快出关,时间不等人,到了冬天,就要拖到明年了。”
林则徐苦笑。他当然想着出关赶走罗刹人,但鸦片之役告诉他,夷不是那么好攘的。虽然现在神机军训练也不错,但真打起来会怎么样还不好说。
何汝霖试探着问:“不如……印钱吧。咱们两千万两白银的旗饷,至少值三千万金圆券,但只印了七百万,就再加印五百万吧。”
“两千万两旗饷的白银不是都借给山西和安徽的银号了?库房里只有债契。”
“这债契实际就是钱呀。山西钱庄自打我大清定鼎就有从龙之功,是靠得住的。”
祁俞藻提出另一个问题:“发匪已经到了河南,正在围攻开封府。神机军出关,冬季黄河上冻,发匪突破河防扰乱京畿怎么办?”
“在直隶还留着一半旗队,有六哥坐镇,怕他何来?发匪口口声声要驱除鞑虏,我们就让天下人,到底是谁在驱除鞑虏,谁在崇信洋教,祸乱中华。”
满清入主中原二百余年,汉化已久。早已不把自己当外人,在鸦片之役时,“夷狄”等词在奏折中处处可见。要知道,这在康熙年间是要起文字狱的。在另一个时空,更有人在奏折中将第二次鸦片战争中火烧圆明园称作“靖康之变”,至于“不使黄龙成痛饮”之类的诗词就更不算个事情。
现在在军机处,林则徐长吁一口气:“不错,我们枪炮练兵不如匪共,鼓惑乱民不及发匪,唯有占住朝廷大义的名分,才有中兴之望。”
载垣听到这里,立马争辩:“神机军用的,可是普鲁士正规军的教官,比匪共那几个野路子洋人强多了。”
肃顺挥挥手:“孰强孰弱,战场上见真章,今日不说这些,怡王,林中堂,你们二位的意见都是要出关攘夷了?”
“六哥,你还问什么,我刚才白说了?”
肃顺没有搭理载垣,而是盯着文祥。
“真要出关,那就只能加印金圆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