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阵地上大炮轰鸣,炮弹在对岸爆炸,他的兵从浮桥上跑步通过。
双福有一股倔强劲,越是这种时刻他越不服气,对方的炮火射击,他都认为是怯懦的表现,只不过为了迟滞他的前进,所以他越要督军前进,击破阻挡,置对方于绝地。他展开部队,摆开战斗的姿态,小部队的袭扰,根本不放在他眼里。至于福兴的法,他也一概认为是胆怯,这就使他越发固执到别扭的程度。
序列十二贝勒旗队,连出身较低的双来、锡龄额等正规满人旗队长都不起,更何况孙武安的旗民身份是买来的,他便要在他们面前显示一下满蒙勋贵的与众不同。双福不顾一切的急进。任何拖延都是胆小鬼的,并且这一击把匪共消灭在双沟集,救下吕贤基这个文官,就越显他双福不可一世和出类拔萃。
孙武安到了唐店-王庄又向北开去。他本是骑马的,现在却和牛车的速度不相上下了。而孙武安自己,出宿迁时还趾高气扬,一副高级将领亲临前线时那种自命不凡的样子。但一过唐店-王庄,他
的架子马上小了,眼神也变得惊恐、多疑,头也开始瞻前顾后,东张西望,显得惊魂不定。坐骑也体现了主官的心情,一个劲儿地颠簸摇晃,畏缩不前。
前方的增庆已经和匪共接火,虽然攻势进展很慢,但还算是顺利的,匪共在他的攻击下,节节后退。
前边炮火连天的打起来。地势一片平坦,连个小土丘都没有,只见白色、黑色的烟团时而出现在这里,时而出现在那里,有的地方密集,有的地方稀疏。
孙武安到他的士兵和下级军官的脸色是惊慌的厌倦的。每一颗炮弹的爆炸,人们会不自觉的把头往脖子里缩一下,随着把身子的姿势降得更低。跑起来身子都弯成九十度的直角,两手扶地,活像猴子一样。
战线弯弯曲曲的在漫地里伸展着,孙武安的不敢再往前走,在一个村庄外面停下来。增庆从前线回来,护兵把地图展开,用土块压住四角,找出他们所在的位置,弄清离匪共战线有多远之后,孙武安才放下心来,用镜子向前边观察。
“前面好走吗?”
“难走,前面是匪共的两个步兵营,来都是老兵,两个营交替掩护撤退,秩序一点不乱。”
“冲一冲呢?用四个甲喇展开了一起冲。”
“应该能冲下来吧,但那样损失就大了。”增庆的话只讲了一半,但孙武安知道他没说的是什么:这损失是算肃中堂的,还是要自己当着。消耗的弹药,损失的军官,肃中堂给不给补?
“一切当以稳妥为上,切不可冒进,中了匪共的埋伏。”
“是呀,匪共可是很阴险的呀。”
“汉飞将军李广,就是行军作战太不谨慎,一会儿被围住了,一会儿有被匈奴抓住了。和匈奴打了那么多仗,却没立下什么功劳,不能封侯。”
“歼灭吕贤基已经在望。”季退思赶到岚山集,向乐楚名报喜。
“吕贤基都是绿营民团,硬吃还没有多大问题。但打完了吕贤基,我们的弹药就成了问题,部队已经很疲惫了,再回过头来,对付神机军的十一个旗队,还有宿州过来的好几万团练绿营,很为难呀。”
“钧座不会放着淮北这么好的机会不动手的。我们只是没收到消息,说不定陈日天在河南连洛阳都打下来了。或者援军正在淮南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