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先被捻军破了围子,逃难路上又被朝廷拉丁,死在路上。”
“喔,那你……”
“我去投靠淮北的一位故旧叔叔,自起一团,跟着大军,躲兵灾。”
“你一个十岁的孩子,自起一团。”
“是啊,跟着大军,至少不会被抢。”
霍窿武苦笑:“还真不知道我手下有这样的少年英雄。也罢,孩子,我是匪共列名的朝廷大员,你取了我的头去,可以换一碗饭吃。”
“我知道,你是提督。”
“对,我是提督。”
“我听说匪共不乱杀人,你这样的大官,倒也不一定死。”
“为朝廷尽忠是我的本分,小子,取我的头去吧。”
此时共和军从四面八方通近逼近,因为已没有人抵抗,开始清查人数,一位校尉到刘铭传,便问:“小孩,你怎么在这里,多危险,快找你家大人去。”
刘铭传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答:“我是一个连长。”
“你是大官,那我便送你一份功劳,你来……”刘铭传把霍窿武的尸首指给那个连长,“不过你要答应我,留他一个全尸,不要割取首级。”
“你这小孩真有趣,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皖中练目刘铭传。”
“你爹是练目?”校尉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练目,我爹早死了。”刘铭传拿出一张纸来,“这是吕巡抚准我起团的书信。”清代办团练仍旧需要官府的许可,巡抚的书信就相当于起团的许可书。
校尉听他说得像回事,便关照他要躲好,免披炮火伤害,把其他的人全带走了。约半小时之久,大概是清扫战场完毕,来了一位共和军的干部,去过刘铭传手中的信了:“你才十岁,就自己拉起团练?人小鬼大呀。”
“你是谁?”
“我叫季退思,你跟我来。你认识吕贤基吗?”
“是的。”
“那好,过来跟我认人。吕贤基投河,被我们捞起来了,不过已经断了气,你来认认,是不是他。”
敌人又开始炮击了,是榴弹和榴霰弹弹,还有燃烧弹。又开始对这块方圆不足十分之一华里的土地蹂嗬起来。漫地着起大火,什么生物都会被烧焦或者窒息而死。接着又是重炮急袭,钢铁和烈火的风暴掠空覆盖下来,从三面包围了杨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