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则徐赶紧叫长随上岸,去请李鸿章来。可这长随刚一踏上岸,就被码头的力工揍回来了。
“你们既然拦住本官伸冤,可为何又不许本官的亲随去请李运使?”
“青天大老爷,那岸上的苦哈哈和咱兄弟们没关系。”
2月9日这一天,林则徐的坐船硬是没有出港,也不能派人上岸,整整一天水米未进。
僵持到傍晚,李鸿章才匆匆赶来,驱散了那些“溃兵”:“老中堂受惊了。”
“少荃,你这是什么做派?”
“老中堂,这些溃兵搅事,少荃实在不知,和谈之后,少荃便道税警总团再无用处,便早早遣散,还能省下几文军费。”
“你……”见李鸿章这泼皮无赖相,林则徐不由得大怒:“便当别人做不得这两淮提盐使么?便道我砍不得你这颗项上人头?”
“学生绝无此意,李鸿章行了个大礼,请中堂明察。”
林则徐盯着在眼前晃动的李鸿章的红顶子,一挥袖:“想来反对朝廷和谈的,绝非曾涤生一人。你下去吧,要体贴朝廷的难处。”
第二天,林则徐顺利的开船出海,两日后抵达宁波。
“涤生,你是晓事的人,朝廷现在腹背受敌,能够用和谈消去一处兵灾,于社稷,于黎民,都有莫大的好处,你是哪里想差了?”
曾国藩不答,却说:“长儒昔日,最仰慕的便是中堂,可惜江南大营为贼所破……”说着,曾国藩不由得垂泪不语。
然后,曾国藩让刘长佑和白能这两个江忠源的旧部进来,林则徐自是好言抚慰,白能则是大叫要为江忠源报仇。
几番言语交锋下来,林则徐心中雪亮:“哪里是和发匪不共戴天,人人都在求一个红顶子而已。”
但林则徐却不能说破,朝廷现在的局面,已经要和发匪和谈了,哪里还有余力来约束曾国藩、李鸿章等外系的军头。只要他们不撕破脸,不要明着抗令不尊,林则徐肯定不会自找麻烦。
又在金华、衢州盘桓了几日,林则徐心下越发清楚,国字军现在就是要打下浙江全省作为自己的地盘,然后借着国会开张,塞进去自己的议员,以得到朝廷的承认。
但林则徐作为体仁阁大学士,已经和太平军和谈了,如果清军毁约再战,朝廷的信誉何在?《双二协定》可是英美法普比荷六国公使担保的。然道要把洋人逼到太平军一边去吗?
林则徐留在金华,反复的劝说,直到三月十日,突然有人从上海送信来:“扬州的胜保胜军门,宣称已经无力约束各军,各旗队将要自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