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璟楠坐在床前,看着自己的母亲。从他十四岁时,母亲被人设计从高楼坠下成了植物人,在病床上已经躺了十八年。
十八年,没有人能知道他心里的恨。当初他想过接近童乔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时间越久,他发现许多的事情都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
脚步声穿拉力,他没有回头,只是安静的坐着,神情里的不堪缓缓淌出。
“璟楠。”身后响起了女人低柔而又婉转的轻唤悦。
黎璟楠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不由的皱起眉,脸上神情让人看不明,“妮曼你来这有事?”
他的眼睛里有着震慑人心的吸引,那双深邃的眸,无论是压抑的疲倦还是不喜的沉着,都有着一股吸引人的魔力。
安妮曼抿了抿唇,双眼盯着他的眼仁,情绪里隐隐浮动,“璟楠,我都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其实你心里还是爱我的是不是?”
“什么意思?”剑眉微拧,平日里温和的眉眼里淡冷的让她心里生寒搀。
她向前一步,站在了他的身前,“刚才你跟小姨的谈话我都听见了,你娶童乔不过是有你的目的,我知道你心里还爱着我,璟楠我不介意你跟童乔之间的婚姻,我可以守在你身边,我想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男人的眼底淌出深深的暗色,薄唇微勾,似笑非笑的令人捉摸不透。
他站起身,双手散漫的插落在了自己的裤袋里,笑意颇深,“你想回到我身边?你觉得你凭什么我会答应你?想甩就甩想回来就回来?”
“璟楠。”她的脸色有些许的难堪,一张脸蛋是控制不住的白了几分。“我知道四年前因为我的离开让你受到了伤害,可是我当时也是没法,我现在回来了,我知道你还爱我,如果不爱你不会去华盛顿找我,不会把我带回你跟童乔的家。更何况童乔是童亚明的女儿,她的父亲是害了妈妈的罪魁祸首。璟楠,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伸出双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扬起那张泛着委屈的小脸。安妮曼祈求的眼神盯在他的脸上,“我知道你是为了利用她,我可以帮你的。”
那张俊冷的轮廓不着痕迹的有些阴森,他抽出手臂,躲开了她的触碰。“你觉得我黎璟楠需要一个背叛过我的女人?当初不是你嫌弃我庸庸无为而另攀高枝,现在舍得低下你高贵的头重新看我了?”
一番话,羞辱的让她脸上的血色尽褪。她的手臂被他推开僵硬的落在半空中,一双眼氤氲缭绕,“璟楠,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不是这样。我……我离开你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他笑了,眼角里渗透出邪肆的锋利光泽,身体往后退开,“我倒是想知道你所谓的苦衷是什么?能让你在我们登记时反悔?”
氤氲的眼眸已经开始幻化着无数的泪意,安妮曼目光悲戚,终于是控制不住的划过,“一切都是你小姨逼我的,她拿着安凌皓逼我。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凌皓高三跟人打架伤了人被关进拘留所,你小姨威胁我不离开你,她就不会救凌皓出来。他高考在即,我不能不顾及着他。我也想过跟你坦白,可是那个时候你不屑回到黎家,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是你小姨说只要我离开你,如果五年之后你还没结婚她就不会在阻拦我。璟楠,这一切我都不愿意,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得不离开你。”
她嗓音沙哑,几度都哽咽着泣不成声。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隔着那些氤氲雾气看着这个男人。
“你小姨说,只要我离开你刺激你才能让你回到黎家从而给妈妈报仇。璟楠,这四年来,我爱你的心一直都未曾变过。”
安妮曼闭了闭眼,以前的那般历历在目。每回忆一次,她就如同在一次的踩在了尖刀上,刺生生的疼。
他半阖着眸,略微的低头,看不清他眼底隐藏的情绪。安妮曼不甘心,依旧是带着哭泣的声音继续诉说,“我离开你去了国外,一个人挨冻受苦,我一个人做几分兼职才能维持我的生活。我被那些人耻笑羞辱,有次被人灌酒塞进车后备箱差点窒息而死,我都未曾怨恨过你。我后来遇见了我前夫,他把我带出了那样的生活圈子,让我可以重新跳舞,为了报恩我们协议结婚。可是黎璟楠,无论他怎么虐待我,我都不害怕。可你要结婚了,我却害怕了,我想要离开他回来找你,却每次换来一顿顿的暴打。璟楠,这辈子不是我对不起你,是你们家对不起我。”
双手紧紧握成拳,他幽冷的目光像似寒冰。他全身紧绷,所有的血液都凝聚,额头上的青筋直蹦,显得有些骇人惊目。
他有些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耳边全是安妮曼那委屈,愤恨,不甘的控诉。一遍遍的斥责着他们的过错。那些过往,像似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刺在了他的心脏上。
“别说了,闭嘴!不要再说了!”闭着眼的人,突然就睁开眼,面色清冷,怒斥的低吼一遍遍的怒叫出声,他抬着手指向门口处的方向,声色俱厉,“闭上你的嘴给我出去!”
“璟楠……”她涩涩的开口,换来的却是他更加厌恶的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