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精彩，精彩。”乌鸦十三拍手道：“我假扮你一天，本以为很了解你，现在看来了解得还不深。你没有朋友，或者说朋友很少，同门都不待见你，我本以为你孤独，寂寞，绝望，但是如今我不这么想了。”

“哦，你怎么想？”

“你孤独，但未必寂寞，因为你有强烈的好奇心，一个有好奇心的人又怎么会寂寞呢？他有干不完的事。”

方传信撇了撇嘴。

乌鸦十三兴奋道：“就像你，我本以为你命犯天煞孤星，注定一生孤独，但是你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喂喂喂，你别乱说啊。”方传信瞪着他：“我不孤独，我有好几个好朋友，兴趣相同，品格类似，都不是好人。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坏人之交甜如蜜，我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甜蜜，我孤独个屁啊！”

“看看，看看，看看！我就知道你是有天赋的！”乌鸦十三激动道：“你这么不受人待见，还能交到好朋友，你不觉得骄傲吗！”

“……骄傲？”

“你能交到好朋友，但是却被更多的人讨厌，你说这是不是一种天赋，是不是一种骄傲？”乌鸦十三信誓旦旦道：“你的缺点是你最大的优点，你的优点是你最大的缺点，你的天赋只能导致你走上和别人完全不同的道路。”

方传信木着脸道：“你说的好像有道理，但有时候我觉得挺悲惨的。”

“哈，你以为天赋都是好的吗？”乌鸦十三手舞足蹈：“某些天赋是与个人缺陷结合在一起的，这样的天赋是一种病，没有正常人想象的那么让人振奋，让人激动。它大多数时候只是折磨你，咬你，试图吞噬你，但你又不可以，不能，也不想治好它，你怎么能去治好它？治好你身上值得骄傲的部分？治好了它，你还算是你吗？如果你不再是你，那你健健康康还有什么用呢？”

……方传信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这个人的理论太有意思了。

乌鸦十三大部分时间都在微笑，而不是大笑，但是现在他情绪亢奋，他好久没有这样的激情了，将自己的研究理论讲给一个合适的人听，岂不是最大的快乐？

“如果不喝酒的话，古龙或许能活到一百岁，但古龙回答：‘如果不喝酒的话，那我活到一百岁做什么呢？’，特别精彩和坦白，如果他不喝酒了，不胡搞了，就不是古龙了，他写像金庸一样的小说，而不是武侠小说，那还有什么意思呢？要知道，人们喜欢的是金庸的小说，而不是武侠。”

“……等等，我承认你说的或许是对的，但你是不是扯得太远了？”方传信试图把谈话转入正轨：“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假扮成我的，我们在讨论游戏里的技能。”

“哈哈哈，我就是在讨论游戏和技能，你不觉得武侠本身就是孤高的，疯狂的，极限的，变态的吗？而我们玩的是武侠游戏，也要孤高、疯狂、极限和变态吗？”

“……”

乌鸦十三走来走去：“所以我特别讨厌，射射射射射射，要射了半天才能杀死一个人，我快开始厌倦了，我不想走位、操作，我觉得武侠游戏不该是这样的，那种“大战三百回合”、“见龙在天”、破剑式！”在真正最高水平的决战里根本不可能出现，绝顶的高手，生死只能定在一瞬间！“

“秒杀！秒杀！秒杀！这才是我追求的武侠游戏，这才是我追求的技能，你懂吗？你懂吗？你懂吗！”

方传信郑重地点头：“我懂，因为这不仅是你的追求，也是我的追求，我还知道一条捷径能够实现这个目标。”

“什么捷径？”

“充钱，大把的钱。”方传信道：“用心创造快乐，没钱谈何秒杀？”

……一瞬间，乌鸦十三只觉得自己的信仰快要被击碎了：“你……你竟敢这样说？”

“对不起。”方传信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话是很难听，但它是对的，如果你不想充钱，就只能脚踏实地，花精力去得到想要的。”

“……”

“不要再做变态了，很寂寞，任务也不好做，像你我一般的孤寂灵魂，有时候也需要抱团取暖，相互慰藉。告诉我，你的任务是什么？作为一个朋友，我想我可以帮你。”

“原来你的天赋是无耻。”

“你的呢？”

“善良。”

方传信张大嘴看着他，乌鸦十三冲他微微一笑：“我得走了，走之前我告诉你，假扮成你的是人皮面具，我毒杀了你们门派中的一个隐藏高手，最后得到了这一枚玉簪。”

他拿出玉簪在方传信眼前晃了晃：“我很善良，喜欢给对手机会，如果你能依据这些线索参与到我的任务中来，破坏我的任务，我将非常欢迎。”

“那么，希望后会有期。”

“一定会的。”

两人分道扬镳，一个向东，一个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