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在树荫下喝水纳凉的军户们显然也得到了这个结果,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军户们不傻,原来累死累活的干上一天,也就能熬两三百斤的样子,很多心思活络的人已经开始计算起来,如果晒盐池顺利出盐的话,完成定额最多三天,剩下二十多天的盐就是纯收入了,除了百户,总旗,小旗拿走大部分外,自己能拿到多少银子?这对他们来说是很复杂的计算,能够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比原来少。
伐木煮海,不但烧掉大量的木柴,耗掉极大的人力物力,刨去大头,每个军户到手的也就几钱银子,这些军户都有一大家子要养活,特别是那些伐木军户干的都是重活,吃得又多,这点收入连买米都不够,只能靠平曰摸些鱼虾加点野菜杂粮,勉强不被饿死而已,就这样的曰子,已经比周边一些地方强多了
很多人拿起树枝,在沙地上胡乱画着,要不和身边的人商量起来。一旦生活有了盼头,原来的那些麻木,迟钝的样子立刻一扫而空……
在海景房,杨波正在听肖莫愁的报告,这两天他都在毛家屯各处奔跑,为的是实际统计人数。
“大人,毛家屯现有在籍军户一百零二户,其中十三至六十岁间男丁二百一十人,壮丁一百六十七人,童男六十八人,妇女一百九十五人,十三岁以下的幼女八十二人,还有八户流民,未入籍,合男丁六人,幼童十七人……”
杨波点了点头,他决定把那几户流民也登记下来变成在籍军户,这一点人远远不够啊
毛家屯军户们很快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新来的百户大人准备还要扩大晒盐池的规模,而让军户们最高兴的是,百户大人准备把那些晒盐池分配给他们!
这几天韩咬儿走到哪里都被围住,看着那些军户热切的脸,韩咬儿不得不继续重复着他说过无数遍的话:“都跟你们说过了,杨大人还在考虑中,总不叫你们吃了亏去,慌什么慌?自从大人来俺们毛家屯后,你们自己摸着心口问问,大人亏待过你们吗?”
几个军户憨憨一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当下有个军户仗着资格老,便挤了上来问道;“咬儿,那大人没想过怎么分啊?要是按户分,屯里有几户拖家带口的人多……”
韩咬儿看了那个老军,是跟了自己父亲一辈子的,也不好发火,便道:“大人自有考量的,韩二叔,你就等听好消息吧”
那个老军又问道:“那,那个定额又怎么个交法?还有,大人分这些晒盐池,要不要收税的?”
韩咬儿摇摇头:“韩二叔,定额肯定是要分摊的,现在有了池子,摊到每家也不算个事儿,不过收税这事儿我还真知道……”
军户们挤得更严实了,这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就如同田地一样,原本除了定额的上交二斗外,还有其他大户,这些大小官员的分子也着落在他们都上,是以很多人宁可抛荒,也不去种田。
“大人说了……”韩咬儿朝空气拱了拱手“分下去的池子,三年不收税,摊完定额外,出了多少盐都是你们自己的,三年后,大人按三成收税”
军户们顿时哗然了,没有人回想过,这个世道居然还有不收份子钱的官员,
“咬儿”那个老军问了个大家都心里想过,但是不敢说出口的问题:“如果我们自己去海边开个盐池晒盐,成不?”
韩咬儿眼神一闪,语气有些凌厉的说道:“韩二叔,我劝你不要这么糊涂,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私设盐场全家是要杀头的!要是给人报上去,连大人都保不住你,大人说了,以后这沿海的地方都要,那个都要规,什么话划的,都是俺们毛家屯的池子,都要分给你们的,何必干那种不讨好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