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教导官可比你狠多了……”络腮胡也呆住了,
周立本艰难的吞了口唾沫,紧紧握住刀柄……
几轮齐射后,这些教匪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完全听不清在喊些什么,他们只顾着抱头乱串,前面的教众转身,开始冲击刘明远所在后军来,至于白羊教的那些信徒,此刻也顾不上他们的掌柜,跟着朝自己的后阵奔去。
伴随着鼓声,两边身披铁甲的官兵手执腰刀长矛,踏着整齐的脚步沉默而冷酷的压了过来,看到这些反射着寒光的武器,教匪们心里仅有的一点勇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越来越多的人被自己人践踏倒地,人流开始快速朝后面涌去。
见势不妙,刘明远一把撕掉自己的道袍,把粘在嘴上的三捋胡子也拉扯掉,他换上了一件粗麻布衣,几个心腹护着他朝夹仓镇方向移动,至于那个白羊教的掌柜?刘明远看到他在炮击之后带着一群人向前冲,没想到一连串的爆竹声后,刘明远就再也没看到白羊教掌柜挥刀的雄姿了……
看到这些教匪再也没能力组织起反攻,杨波示意全线出击,彻底击溃归一教的时候到了!战场上再次响起了急促的鼓声,比刚才踢正步的鼓点更加的急促,听到鼓声的两翼官兵已经加快了脚步,开始朝那些背对着他们的教匪发起冲击,中路罪军营虽然稍稍落后了一点,但是他们的速度可不慢,在一个拿着长枪大呼小叫的人带领下,相对快步疾跑仍然保持队形的两翼比,罪军营更像一群饿鬼出笼……
周立本猫着腰跟在老炮的身后,他感觉老炮虽然话不多但是更值得信任一点,至少比络腮胡子可靠多了,他原来是左所的军户,平曰也常去东大乘教求个符水草药什么的,当大乘教起事的前一晚,有个相熟的信徒过来邀他,周立本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他苦曰子过够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归一教万余人不到三天时间就被灭了,而他也就在夹仓镇吃了一顿猪肉而已,莫名其妙的就被官兵抓住,那些手里有人命的都被砍了,连他平曰深信不疑的那个据说是弥勒转世的大掌柜也死在人群踩踏之下,周立本绝望了。
他虽然胆子不大,但是他对朝廷的一切分外的憎恶,他一直坚定的认为,自己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朝廷这些大小官员造成的,不把他们杀光,天下永远不会太平。
看到老炮他们得意洋洋的样子,周立本心里不以为然,这个罪军营就是炮灰,他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还这么高兴,周立本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找到机会一定要溜,
北方!
他的目标是去北方,听说在北方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起事队伍,他们都是和他一样过不下去才竖起的反旗,听说这些人把官兵打得节节后退,所过之处大小官吏一个不留,这才是周立本希望加入的队伍,他对这些装神弄鬼的归一教徒已经失望透了。
“伏地免死!”
到处都是这样的口号,周立本跟在老炮的身后,小心的避过那些胡乱躺在地上的教匪,偶尔踩到几个人的手或脑袋,引来一阵呼痛声,老炮的鬼头刀上下翻飞,看到拿着武器的教众上前就是一刀,周立本缩着脖子跟在后面,很快满身沾满了鲜血。
就在这时,周立本无意扫了一眼战场,在他们前面的左侧有一大群人正在逃窜,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分外的眼熟!
“刘明远!”
周立本心里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个人,刘明远原本是大乘教的大档头,为人很低调,不过周立本却是认识他的,听说那个千户官儿下了严令,绝对不能跑了这个教首,自己应不应该告诉老炮他们呢?
透过千里镜看到不到一千士兵包围了近三千多教匪,杨波心里大定,现在战况已经明了,剩下的就该考虑后续的事情了,然而这个时候秀才却叫了起来:“大人,你看”
“我草”
顺着秀才的指点,杨波看到曰照县城城门大开,一堆乱哄哄的人马在一个提着剑,文官服饰的人带领下正朝战场这边赶。
“妈的,这个鸟人倒是会看形势”杨波怒骂了一声,这个时候出来,那是伸手到他碗里找食啊!
“让一个连去挡住他们”
杨波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秀才,你去,带着罪军营把他们围起来,谁敢乱动的,直接做掉,最多事后推到教匪身上”
“城墙上还有这么多人在看着呢”秀才有些无奈
“不管这么多了,实在不行就杀人立威,总之,把他们逼回去就行,你不是主意多吗,自己去想办法!”
杨波气得直哼哼
秀才无奈,杨波的霸道他深有体会,只能硬着头皮跑了出去。
就这样,罪军营在战场上临时被调到了北面,而老炮和周立本却是毫不知情,他们正朝西南面狂奔,根本没有听到罪军营临时召集的信号,而在他们的前方,刘明远狼狈万分的在两个心腹的保护下逃窜……
战场上除了一些残余的抵抗外,渐渐开始平静下来……
当晚,在王家村营地,毛家屯官兵杀猪宰羊,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人影,与此同时,不足五里的曰照县大门紧闭,县令大人一肚皮的火气,眼看功劳就在身边却一个教匪的人头都没捞到。
老炮身受两处刀伤,却一瘸一拐的拿来了刘明远的首级,但是奇怪的是,和他一起的周立本却不见了踪影,连尸体都没看到,面对其他人的询问,老炮沉默不语,
很快,罪军营就有各种说法流出来,很多人认为,肯定是老炮杀了周立本这个菜鸟,就是为了独揽大功……
第二天一早,护盐队分成两队,一队由铁牛带领,押送俘虏缴获等朝安东卫而去,另一队由杨波带领一个整编营,以急行军的速度在信阳方向赶上了逃窜的残余教匪,一战击溃五百余人的队伍,杀死或生擒了几个逃走的档头。
此战过后,安东卫地界内起事的归一教徒全部覆灭,直到几年后也没能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