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弓弩手刚才在城墙下就臂力用尽,这个时候已经是在咬牙勉励支撑,他一紧张没有控制住,那只箭弩流星般射了出去。
运气不错!
那只弩箭原本飞向一个白摆牙喇,但是一个明军轮刀错步抵挡却刚好身子挡住了弩箭的去势,弩箭透过他的铁甲射到了右手的肩胛出,他身子一滞,白摆牙喇的虎牙刀重重砍到他的肩膀上!
弓弩手重重的舒了口气,弩箭上刻了他的名字,要是误射到自己人,战后说不定要被砍头的。
然而下一幕却是出乎这个弓弩手的意料之外,那个白摆牙喇急切的想拔出卡在那个明军肩胛骨上的虎牙刀,那个明军却死死拽住刀刃,似乎那把刀不是砍在自己的身上!
另一个身形魁梧的明军反手一挥刀,那个还在争夺兵刃的白摆牙喇血淋淋的脑袋飞上了半空,重伤的明军摇晃着转了半圈,朝着弓弩手这边狰狞的笑了笑,扑倒在地上……
嘶~
这个弓弩手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这样凶悍的明军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过!
嘶嘶~~
所有弓弩手都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黑黝黝的夹道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两排端着火铳的明军,枪口直指着正前方的他们,火铳侧边的星星点点的火绳忽明忽暗。
蓬蓬!
夹道口升腾起一股硝烟,弓箭手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依然记得,那个明军狰狞的笑脸……
第一排火铳兵打完,那些弓弩手的惨叫还没停歇,第二排火铳兵冲出了夹道,就在牛录带领的四十多个甲兵面前,平静的端起枪口瞄准,丝毫不关注两侧的血战。
牛录面色惨白,步步后退,几个心腹举着盾护住他的全身,无数焦急的眼神望着他,可他拿不出任何的办法。
第二排火铳兵又是一轮齐射,他们的铳口喷出大团的火光和烟雾,将逼到面前的鞑子一个个打倒在地上,夹道里面又涌出无数身披铁甲的长枪手,他们一队掩护着火铳手,另一队上前,把还在地上惨嚎的鞑子一个个捅死。
“杀奴!”
一个长枪兵就在牛录四十多人的面前,把长枪狠狠刺进一个白摆牙喇的肚子里,那个白摆牙喇身子痛得犹如虾米一样弓了起来,那枪兵毫不犹豫的拔出血淋淋的枪头。
“杀奴!”
又是狠狠的一枪,再次捅进了白摆牙喇的肚子,这次带出的不仅是鲜血,还有花花绿绿的肠子……
牛录满目悲凉的看着那个白摆牙喇被捅烂的肚子,还有流了一地的内脏,缓缓的举起了手。
“建州的勇士们!我们中了汉狗的埋伏,我们被困在城头!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汉狗一个个把我们的勇士欺凌,杀死吗?”
“绝不!”
周围的甲兵愤怒的嚎叫起来:“绝不!”
“杀光汉狗!”
牛录猛的一挥手,冲了上去,他现在没有了任何的想法,最后的时刻到了!
白摆牙喇的武勇并不是吹嘘出来的,这些人的困兽反扑顿时给堵截的罪军营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是在夹道不断涌出来的明军打击下,这些人的勇武也不多时昙花一现,被明军朝逼得朝城头步步后退,从夹道口到城墙垛口,三条血路从三个方向延伸过去,一路上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一个甲兵最后望了望那一路的尸体,那些无论轻伤还是重伤的同伴都被赶来的明军捅得稀烂的尸体,他绝望的闭上眼睛,从城头跳了下去……
牛录的打扮很快吸引了一大群明军,他们蜂涌而至,把这个牛录围了起来。
看到这些明军狂热的眼神,牛录心里一阵惊慌,在几个白摆牙喇的拼死保护下,他终于突围到了城头。
就在他想纵身一跳以报主子的时候,火铳声突然响起,他右腿一轻,半截小腿喷着血飞出了城外,牛录眼前一黑,倒在了垛口边……
“主子!”
身边一个京章惊慌失措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本就把心提到嗓子眼的岳托定睛望去,城头上一些惊慌失措的甲兵在象无头苍蝇一般乱窜,还有些争先恐后的往城墙下跳落,仿佛他们身后有吃人猛兽追赶一般。
“败了?”岳托张着嘴,马鞭无力的掉到了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勇士们都冲上了城头,这样即墨营都不崩溃吗?”德格类也顾不上讥笑,呆呆着望着城头的溃兵被无数人的明军包围,跳落城头的人越来越多。
“主子,收兵吧!”苏克萨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他都不忍心看着勇士们跳落城头的那种悲壮。
如果说让曰即墨营硬生生的把他们赶出旅顺是乘人之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而血淋淋的现实告诉他,即便是他们能攻上城头,与即墨营面对面血战,即墨营一样能把他们打出来。
“鸣金收兵!”岳托捂着脸,语气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