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铳兵半蹲!”
随着一声声的命令,各色旗号挥舞,各种鼓点响起,即墨营有条不紊的做着战前准备工作。
杨波其实并不惧怕鞑子轻骑兵,反倒是重骑兵对于这种防御阵型的冲击更大,这种身披重甲的重骑兵必须放到很近的距离才能开火,三排式射击根本抵挡不住,最少要在正面放六排火铳兵才能实现不间断的开火狙击,幸好这些鞑子只能算步战骑兵,加上人数不多,对于现在阵型的冲击力也没有这么大,更何况,圆阵中还有一排排的臼炮在待命,一些辅兵挥舞着大锤,卖力的把一根根铁枝打入地下,把臼炮牢牢的固定住。
鞑子的步骑开始缓缓的逼近,甚至连他们手里的武器都能看清楚,这些步骑由三个牛录统领,估计会从三个方面冲击即墨营的阵型,后面还有大量的游骑排着松散的队形等待着。
阳光的照射下,那些鞑子手里的兵刃,身上的盔甲分外的刺眼,沉闷的马蹄声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房,甚至连尖锐的鸣镝和鼓声都压不下去,这种声音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种种绝望和窒息,没有经过残酷训练,普通人甚至连看一眼前方骑兵的勇气都没有。
“鞑子看来是要把我们吃得渣子都不剩了!”尚可喜看着鞑子的三个箭头阵型,轻声叹了口气,鞑子重骑已经跑起来了,即墨营排出的圆阵能不能挡住冲击只有天知道,虽然即墨营的火器数量很多,但无数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面对骑兵的冲击,什么阵型最后都会崩溃,时间早晚而已,可他有什么办法?他被杨波裹挟而来,姓命掌握在鞑子手里,掌握在即墨营手里,反正不是自己手里。
“咱们这道菜里沙子多,容易磕到牙,”
杨波哈哈一笑,丝毫不以鞑子骑兵为意:“即墨营不单会防守,还会反击的,元吉等着吧,等会儿这盘菜会狠狠的扣到鞑子脸上!”
尚可喜黑着脸,转头看其他地方,没有搭理杨波的狂妄,在他的身后,临时军纪官张世雄同样黑着脸,正冷冷的盯着他。
“报数!”
李大力挥刀立在圆阵的最前方,三排火铳兵或蹲或立,在火铳兵后面,还有长枪兵肃立,等火铳兵放完之后会迅速的退回阵内,长枪兵接手防御,长枪兵队伍后面又有罪军营和特种兵营的士兵,也是三排队伍,他们身披重甲,手持利刃作为最坚固的防线,担负着大量杀伤冲击进来鞑子骑兵的重任,圆阵的四个方向都排列了这样九排队伍,中间则是特种兵营一部和亲卫,辅兵等作为临时预备队,在他们后面才是黄二满的滑膛炮营。
“目测三百步开外!”
“鞑子开始加速!”
“目测三百步”
“二百五十步!”
各营的观察手不断的把距离报给自己的主官,这些人会根据距离来调整自己的动作。
“艹炮手准备!”
黄二满令旗一举,很多人跑向臼炮,开始最后一遍校验臼炮的仰角。
“填装手就位!”
黄二满令旗一变,所有负手站在臼炮后面的填装手上前,开始忙碌的填装火药。
杨波拿着千里镜,紧张的关注战场各个方向的敌人,正面,一个满脸狰狞的牛录带着百余个披甲战兵朝这里疾驰而来,杨波甚至还能看到他脸上随着马背的起伏不停滚落的汗水,左边和右边同样烟尘大起,左边是一个步兵拨什库率领的重甲步兵,在他身后围着很多头盔上竖着高耸的红缨,背上插着红色背旗的白摆牙喇,他们身上的盔甲在阳光下,反射着绚丽的色彩,在这些白摆牙喇身后又有许多手提弓弩的轻甲弓兵。右边是一队骑兵在奔袭,但他们的奔跑速度并没有起来,而是牵着马缰缓步而行,似乎在等待正面的重甲骑兵冲击之后再发动突袭。
“围三阙一”
杨波身边的尚可喜冷冷说道:“那是鞑子对付大明战阵惯用的伎俩之一,明知道鞑子的骑兵游弋在外,但还是有很多人忍不住会跑,一跑整个阵型大乱,结果到最后一个都跑不脱!””
杨波闻言大笑,石臼所三屯的士兵很早就开始针对骑兵冲锋的列队训练,等后来缴获一些马匹这种冲击训练就更加频繁,甚至还出过数起训练意外。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怎么会选择与鞑子野战?杨波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本小利微的赌徒,任何一次下注都有可能让他血本无归,甚至赔上自己的姓命。
“两百步!”
一个观察手猛的尖叫起来,战场上紧张的气氛让他的声音有些走样,听到尖叫,另一个观察手猛的敲响了手里的小锣!
刷!
圆阵几排的士兵整齐的蹲了下去,他们知道,两百步是滑膛炮营警戒距离,一百五十步是点火距离,很快,他们身后的臼炮就要发射了!
“一百五十步!”观察手再次大叫。
“点火!”
黄二满令旗猛的朝下一挥。
艹炮手吹了吹手里的火绳,跑到臼炮火门边开始点火,他们身后,拿着羊毛滚筒的填装手在紧张的等待中……
在所有人摒声静气的等待中,身后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大团大团的白雾扑了过来,把圆阵所有人都包裹在呛人的硝烟里,刺人的味道让圆阵里面咳嗽声响成一片。
十枚通红的火球猛的越过众人的头顶,呼啸着朝那些速度已经提到最高的鞑子重甲骑兵队伍里扎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