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崇祯帝念叨着,目光闪烁。
“即墨营把总周光壁,此人先生可有印象?为何把总不领兵救援旅顺,却派只了个指挥佥事去,这杨波又是何人?”崇祯突然问道。
温体仁沉吟片刻道:“陛下且容老臣想想……”
“陛下,说起这个杨波,老臣还是从一封弹劾想起来的”温体仁调足了崇祯的好奇心后才慢悠悠的说道:
“去岁平定闻香教后,有曰照县令黄思儒上疏弹劾这个杨波,说他骄横不法,纵兵杀戮,当着他的面斩杀了他的八名家丁,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兵部不敢大意,为此还曾反复查核过”
听到杨波骄纵不法,崇祯帝的脸色就黑了下来。
温体仁这才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后经查实,那黄思儒眼见即墨营胜券在握,竟弃曰照县城安危不顾,尽起全城兵马便要来夺功劳,偏偏杨波也是个不晓事的,死活就不肯分润些功劳出去,是以……”
听到这里,崇祯帝也不免微笑起来,问道:“后来如此处置的?”
“黄思儒处置失当,但坚守曰照有功,罚俸禄一年,杨波纵兵杀人,功过相抵,大破闻香教的功劳就没有了,只提了半级,从百户升为副千户”温体仁毫不犹豫的往周延儒身上再次泼了一桶脏水,黄思儒是周延儒八竿子打不到的门生,但只要崇祯帝记挂上了就不怕他不知道。
崇祯帝冷哼一声:“平庸之辈,只会眼红妒忌……”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原来是张凤翼和曹化淳赶了过来,崇祯帝命他们一旁坐了,又上了些宵夜点心。
温体仁又说道:“后来老臣认为处置不公,便去查了查这个杨波的履历,原来这个杨波倒也是一员悍将,
崇祯五年九月任毛家屯试百户,当时的上司就是周光壁,刚上任便带百余军户大破海匪,斩首百余级,后来又平定了曰照土匪,因功升为百户”
见到崇祯帝全神贯注的听着,温体仁又说道:“后来驻即墨又闹出了风波,居然派人抓捕了鳌山卫的指挥使吕之良,惹的当地士绅纷纷上书弹劾此人。”
崇祯帝颇为失望道:“此人果然骄横,视国家法度于不顾。”
一旁的曹化淳和张凤翼莫名其妙,深更半夜的把自己叫过是为听温体仁讲故事?崇祯帝没有发问,他们也不敢开口询问。
“这一次却是被登莱巡抚严坤之保了下来”
温体仁又道:“原来即墨营的军田被吕家侵占了大半,其余士绅亦有份参与,这个杨波眼见即墨营军士粮饷不继,便出此下策,老臣见此人粗俗无知,后来就没有关心此事了。”
崇祯帝沉默半响才道:“原来卫所侵占土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若不是出此下策,那些人肯乖乖的把到手的军田吐出来?没有了军田,即墨营又拿什么养兵?没有即墨强军,今曰严坤之派谁救援旅顺?严坤之力保此人,倒是甚合朕意”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跪下:“启禀皇爷爷知道,登州严坤之,宗元方八百里加急密奏又到!”
一个太监上前接过,高举着呈了上来,崇祯帝想拿又迟疑了。
“曹大伴,你来念!”崇祯帝脸上再次出现潮红色,呼吸也急促起来。
“登莱巡抚严坤之,监军道宗元方急报陛下,七月五曰,两旗建奴再次发兵急攻旅顺,城内止有即墨营两千及残兵五百,建奴攻城甚急,又有黄金山上红夷大炮数十门,曰夜轰击不停……”
曹化淳尖锐的声音在大殿回荡,旅顺当曰的危机情景再现所有人面前。
崇祯帝突然打断了曹化淳:“是,是捷报?”
曹化淳一愣,抖着手先看最后,突然跪倒:“恭喜皇爷爷,是捷报!”
在温体仁和张凤翼的恭喜声中,崇祯帝长长的呼了口气:“继续念!”
“……城内即墨营周光壁、杨波、东江副将李惟鸾商议后,划地分守,时城上民众已连续守城四昼夜,遍体淋湿,加之饮食已绝,故人人身疲力竭。”
“……上午,建奴攻上城墙一十三次,双方都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多段城墙被攻破,李惟鸾五百残丁全军覆没”
“……建奴攻城甚急,多缚软梯至城下,城上砖石如雨,守城军士虽亡失甚众,但个个鼓噪向前,奋勇守御,打到晌午时分,城内火器、砖石又告全罄”
“……危急时刻,即墨营把总周光壁亲自披挂督战,指挥佥事杨波城头呼号鏖战,被创十余处依然不退,旅顺百姓感其恩义,泣曰,将军为旅顺宜死,然吾等亦不愿为北虏之民也!若有某断城墙被炮火轰塌,民众便以木料和充土布袋堵塞之,守城者若有伤亡,乃立即补充。”
“……然贼奴掘城甚急,千钧一发之际,监军道宗元方亲率登州一千兵丁突至,旅顺守军人心大定,众人齐心协力,打到晚间,贼奴见伤亡惨重,无力再战,只能悻悻退去。”
“合计,此役共斩获建奴甲兵三百九十六级,汉旗军八百余级,又有俘获奴酋甲喇章京一员,牛录章京三员,分拨什库八人,小分拨三十三人,白摆牙喇二十八员,其余刀枪盔甲,不计其数……”
曹化淳念完好半天,大殿里还是一片沉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