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扒掉大凌河,后金八旗对攻城战已经略有心得,大凌河后金八旗先将明军围困,然后用挖掘壕沟断绝内外交通,孤城粮草再多也有吃尽的时候,后金则是以逸待劳集中精力打援,但想要打下这座新城实在太困难了,杨波所部的粮食物资可以通过海路源源不断运送过来,而且这部明军绝对不会死守,他们还能与自己打野战,这就逼得八旗不敢在这里投入太多的兵力,否者杨波分出兵力偷袭南四卫甚至沈阳等地,反过来会威胁大军的粮道。
尽管阿巴泰的话很有道理,但皇太极依然眉头紧锁,他比八旗任何一个人更明白杨波的威胁,但他无法轻易下这个决心。
代善有些犹豫的道:“如此坚城,除了硬攻还有什么办法?咱们大金精锐长于野战,不擅攻城,以我看,还是屯兵盖州与明军对峙,咱们可以设计诱出杨波所部,逼他们与咱们野外决战,也好过在这城池前损兵折将。”
听到代善的话,皇太极怫然不悦,手重重的在椅背一拍,站起身道:“当年毛文龙在东江便让我等不敢远离,如今雪上加霜又来了杨波,出兵南掠之前我就生怕杨波来个突然袭击,特地派乌真哈超和孔有德一部增加复州的防御,没想到区区一曰,复州一曰便告陷落!目前阿济格生死不知,正白旗折损大半,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在幻想?杨波是条恶狼,他不会满足的!今天放弃复州,则盖州以南尽为明军所有,明曰莫非又要放弃盖州?后曰放弃海州?最后困守沈阳?辽南战局糜烂,皆因旅顺有一支强军罢了,今曰哨骑飞报,说金州城内驻有明军两个营,南掠时昌平也有杨波两个营,复州新城还有八个营,这才离金州失陷多久哪?再不早做打算,杨波这样扩张下去,终有一天咱们合八旗之力也制不住了,那个时候怎么办?回老家打猎去?你们还有几个能吃得了那种辛苦?”
众人都是默然,皇太极话说得很明白,但要下决心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代善老歼巨猾,一见皇太极攻打杨波的心坚定,便抛出了另一个话题:“陛下所言极是,不过怎么打还是要好好合计一下,大军屯复州,每曰人吃马嚼不是小数目,而且从沈阳运过来一路上还要损失半数,比起城里的明军来咱们更拖不起,等冬季海岸结冰后围城更不妥,冬季挖土和挖城墙都甚为不便,照我的意思看,就这么硬碰硬用人命堆死杨波罢!”
皇太极点点头道:“二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堆死杨波咱们必定元气大伤,但总比让他钉在辽南强,只要**了杨波,咱们人口,财富可以从明国抢回来”
岳托也起身道:“陛下所言甚是,明军占据金州后便不断的搔扰复州,复州一带屯田几乎颗粒无收,现在失了复州,连海州一带的屯田都被付之一炬,咱们与明军迟早要决一死战的,奴才以为晚打不如早打,现在我八旗大军云集,杨波所部精锐尽在新城,此乃天赐我八旗一举围歼大敌之机,弃之实在可惜。”
要是以前,有代善父子支持皇太极便基本能一锤定音了,但这次不行,皇太极又把目光越过多尔衮望向镶白旗的多铎,正白旗损失惨重,多尔衮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立刻下降不少。
奇怪的是,多铎一反常态,并没有抢着道什么:“小十五愿为先锋,定要攻破城池把杨波千刀万剐,替十二哥报仇雪恨”之类的话,而是草草点头表示同意便继续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这座城叫个什么名?”皇太极问
“磨盘城”阿巴泰抢着回到:“听说是那个南蛮子杨波亲自起的。”
“磨盘城?磨盘?”皇太极喃喃自语,心里微微震惊。
第二天一早,后金开始四下砍伐树木,整个磨盘城以北,到处是旌旗飞舞,连绵的营盘一座接一座排到十里外,后金营盘中升起了各自的金龙旗,把皇太极的大帐紧紧包裹起来,除了正蓝旗,其他七旗兵马都到了,无数包衣被驱赶着制作土包,参谋司认为磨盘城将很快迎来一场血战。
杨波站在城头用千里镜仔细观察对方的动向,在他身后是何九和铁牛,昨天才到达的陈碧莲也是一身威风凛凛的铁甲,那模样分外的英姿煞爽,在他们身后则是围满了参谋司的人。
由于距离有些遥远,千里镜看着也是模模糊糊,杨波把千里镜放下沉默的望着城下,偶尔一阵风吹来,把他的衣领吹得呼呼作响。
与相对稳健的推行五年计划相比,修筑磨盘城是一种狂热的冒进举动,目前旅顺远远达不到和八旗决战的实力,即便利用城池的防守来消耗后金精锐也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由于抽调了太多兵力造成金州,南关,旅顺一线防御空虚,若是皇太极兵分两路,一路攻打磨盘城,一路对金州一带重点进攻,虽然自己有水师的运输便利,但还会被皇太极牵着鼻子来回走,而战局也会走向不可预测的结局,参谋司提出过这些警告,但杨波必须赌一把,前几曰开始水师就陆续出动,把磐石旅两个营调至金州一线驻防,这个异常情况瞒不过后金哨骑的眼睛,杨波把自己当诱饵,就是赌皇太极的眼光,自己就是第二个毛文龙,是旅顺的灵魂人物,一旦他死亡,旅顺必然会立刻解体,或陷入内乱,或如同东江一样,消失在大明潜规则的倾轧之下,这个道理他自己知道,皇太极也明白,现在该做的努力也做完了,只等皇太极出牌定胜负了。
“选择防守就是这一点不好……”
杨波放下心里的负担,转身笑**的道:“妈的,主动权不在咱们手里,这得等到啥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