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过后,几个亲卫把全身披挂的吴仲村扶了起来,刚才他刚上城墙就挨了几发铁子,这让吴仲村有些狼狈。此时永安城外旌旗遍布,密密麻麻的都是军中营帐,数万入援官兵扎下的营盘无边无际,似乎有看不到尽头的感觉,中军营盘外有一杆一丈大旗,上面写着兵部右侍郎王,还有密云,顺义,良乡等各处兵马旗号,看到这种景象,吴仲村重重叹了口气,把脸转向后面的众人。
白斯文,刘传芳,姜瑜,耿火娃等都是一脸沉重,另一边许多杀气腾腾的士兵押解着一群垂头丧气的官吏也上城督战,守灵总管太监王希忠当仍不让的成了这些官吏的代表。
“信送出去了?”吴仲村走到两条腿抖得筛糠一般的太监王希忠面前,语气平淡的问道
“送出去,都是按照贵部要求写的,昌平**兵卒已经遣散,解决昌平**,只要朝廷肯派人谈,根本无需大军压境。”尽管寒冬腊月,王希忠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面回答,极尽谦卑之能事,没办法,任谁看到团练营对付京营种种毒辣手段都会吓得惊恐万状。
吴仲村点点头,道:“王公公以为,朝廷会派人招抚吗?”
王希忠赶紧赔笑着道:“一定会的,一定会的,团练营忠义无双,天下皆知,朝廷也是知道的……”
当然忠义之士也是有的,昌平兵备佥事张肇坤冷笑一声道:“如今才想要朝廷招抚,晚了!”
吴仲村冷笑一声,目光一一掠过户部主事王桂,判官王禹佐、胡惟弘。还有京营一些俘虏,这些人低着头,也不知道想什么。
“各位大人,我团练营历尽艰险,千里勤王,如今却落到这种下场”白斯文咳嗽一声,缓缓道:“无论朝廷是剿是抚,我等终要套一个公道回来的,眼下大军压境,守城我团练营当仍不让,定会血战至最后一人,而在这之前,团练营会先宰了你们作为陪葬,我等低贱行伍之人有各位贵人陪着共赴黄泉,想必这一路上也不会太过寂寞了,你们若是不想与昌平玉石俱焚的话,自己都去想办法说服朝廷”
户部主事王桂有些无奈的道:“大军压境,若不给朝廷交代,这主抚如何能抚得成?就算陛下宽容大度,但……”
吴仲村哼了一声,冷冷道:“急什么,招抚不过是投石问路,拖延之计,不打怎么能谈?你的意思是,要把咱们这些首恶交给朝廷千刀万剐,这主抚才抚得成?”
户部主事王桂脸色发白,想点头却不敢,王希忠小心的道:“将军何不寻几个京营战死士卒的首级交出去,就称首恶以除,这些外面的王大人等向朝廷有了交代,我等在其中分说片刻,能和平解决此事岂不是皆大欢喜?”
吴仲村和众人笑了笑,挥挥手,几个士兵上前,拳打脚踢的把这些大人押了下去。
“你们各排分驻四门,记住,无论是谁,只要想打城门的主意,一律斩杀!用以震慑心怀不轨之徒”吴仲村对一连连长邱整道。
白斯文望了望城下大军,叹口气道:“大敌当前,城内也是暗流涌动,这个昌平不好守啊?”
耿火娃道:“不能守也要守住,现在还能往哪里走?”
刘传芳道:“咱们勤王驻守昌平,城内那些百姓对咱们军纪都赞不绝口,人心还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唯一可虑的是,京营那几百俘虏如何处置?这些人可是不稳定的因素,咱们还要分兵看守。”
吴仲村想了想道:“人心这个东西不好说,千万别太在意了,要知道外面可是打着大义的名分来镇压咱们的,昌平百姓凭什么跟咱们一条心?要是加上有心人挑拨几句,咱们的处境更不妙,所以,京营的俘虏绝对留不得!姜瑜,这事你亲自去办,但不要让风声泄露,免得搞得人心惶惶。”
姜瑜大声接命,转身离去,其余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绝对没有心慈手软的余地,也都没有出言阻止。
姜瑜走后,白斯文若有所思的道:“咱们或者可以把那个死太监拎出来,用来安抚昌平百姓……”
就在众人商议之时,一个亲卫匆匆跑上来,把一张布告递给吴仲村:“营长,这事刚才外面射进来的书信。”
众人心里有些期盼,都围住吴仲村,吴仲村打开,一目十行的吵吵看了一遍,在众人失望的眼神中吴仲村把布告撕得粉碎,凑到城墙边手一张,无数碎屑如同蝴蝶一般四下飞舞。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朝廷上,还有那个昏君,这下如何?”
众人沉默不语,布告上有几句杀气腾腾的话:“……昌平之变,朝廷姑从宽处,乃复稔恶不悛,以戕杀主帅,天讨所宜加者!”
白斯文重重一拍城墙,大声道:“都放弃幻想,只有把他们打痛了,他们才会主动来乞和,都去各自防区戒备吧?”
众人轰然抱拳,各自离去,吴仲村问白斯文:“这个兵部右侍郎王肇坤你认识吗?咱们大人与兵部向来交好,这么这个王大人一来就杀气腾腾的?”
白斯文呸了一口:“不认识,不过很快王大人就会认识咱们团练营的手段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