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屋里床上的我并没有看到,因为床前那阵隐隐的寒意,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没有消失。我反而因为这古怪的声音更加的紧张,因为我不知道它的暴烈来自于什么。其实我这个时候心里极度的清醒,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思维,可是我的心却乱成了一片。
这不但有着这诡异的东西带来的意外,还有一种我无法言说的尴尬。以及面前一直没有消失的,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怪异感。
外面那古怪的东西不住的低低嘶吼,甚至发着清晰可闻的呼吸声,就好像关在笼子里的野兽,看到笼子外面的食物一样。尤其令人感觉到是自己躲在树后,而树前就是一只饥饿而又无法抵挡的野兽。只要发出丝毫的生息,或者是做出半分的退缩,就会被这野兽撕裂果腹。
害怕自然是因为窗外的这个东西,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进来;还有床前这无法言喻的紧张,它促使了血乌桃木木牌的示警;而最尴尬却是因为床上的人,因为现在几乎令人陷入了不安的绝境。
但是这个时候还是恐惧多过尴尬,毕竟在这么危险的时机,所有的担心都集中在恐惧。连生死都无法确定的时候,又哪里会去思考着别的。即使这个时候经历的事情不多,但是关系到自己小命的事情,我还是极度的紧张。这个时候的紧张和不安,丝毫不亚于那晚和大省公、玉宝在王家园子的经历。
可能出于自己的本能反应,即使知道有些不妥,甚至心里还是有一丝不安闪过,但是我都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了。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自己后背有些发凉,才知道自己这是真的冒着冷汗了。
想到外面这个东西,虽然我甚至都没有撩帐去好好看过,但是我真有一种比晚上在义庄加香油还恐怖的感觉。添香油那里我最后想明白了,知道还不用担心棺材里的人会起来,像那种密封的棺材,就是里面的尸体发难暴起,它还总要有个时间过程;可是如今外面这对眼睛,我却感觉到比王家园子那晚的遭遇,看到的那个死婴的黑眼睛还要渗人。
虽然一样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但是想到鼻孔里不断吸入的香味,还有无比清醒的头脑,我都明白过来这东西一定和不干净有关系。帐外的阴森丝毫没有消除,不知道和外面那怪物有没有关系,但是这刻我真的不敢异动。骆伯伯虽然没有完全正式讲授,至少平时遇到的一些情形还是会点破的。
这刻血乌桃木木牌的警示,毫无疑问的彰显着这物的来历。
就着空气里的那阵阵寒气,我身子虽然没有大的动作,可是左手不由往床里摸索起来。因为骆伯伯去省城后,托骆鹰留给我的一些东西,有一把桃木剑,还有一些他留给我的符纸。放在以前我是不会重视的,但是因为经历过几次事情后,我是知道那些东西的珍贵,全部都带回来的,后来就放在这床里面。
虽然一边摸索着,但是我的心几乎便是吊到了嗓子眼里来了。因为我虽然没有怎么动,但是身前可是还有一个人坐在我腿上的。尤其要命的是我已经经历过人事,虽然知道自己不能放肆,但是想到刚刚她倒着进来被里时的感觉,我就完全无法克制。
她显然没有算到我已经长大,长大到足以让她无法下台。所以刚刚她一进被窝的时候便不吱声了,因为那是一种突然的惊醒,算是太尴尬的境地了。如果不是我装着没有醒过来,只怕她更加难堪了。其实后来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细荷挨了过来,她怕细荷发现这个秘密,便将错就错的趴在那里不敢动。
当我抓到那个装着桃木剑的布袋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兴奋的几乎叫了起来。屋里虽然很冷,但是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这刻居然有些燃烧的感觉了。帐前那股阴森的感觉好像都淡了很多,外面那东西它在那里然暂时没有什么反应。
其实我却是紧张到屎尿都要忍不住了,因为这些东西在手,我顿时多了几分自信。开始真怕它顷刻间便冲过来,想到向茜菲被人用养的小鬼附体,我心里便有些毛骨悚然。但是这个时候,我心里隐隐有了一股冲动,似乎想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自己能不能够对付它?
毕竟我虽然接触了这些东西,但是要说到了解的话,我却还是属于一个没有入门的人。这个时候抓到了这些算是法器的东西,我的胆子似乎壮了很多。慢慢的把布袋拉到了身边,眼睛却一直紧紧的盯着帐外,因为那里虎视眈眈的东西,随时有可能来攻击我们。
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我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因为跟了骆伯伯就厉害了,也不会认为我有了这些法器,就会万无一失的有了保障。自己这个时候和普通人没有丝毫的区别,可能最大的依仗便是脖子上的血乌桃木木牌,还有手里的那把桃木剑和几张纸符了。
蚊帐在屋里忽然居然都鼓动了起来,虽然沉重的黑麻蚊帐没有飞起来,但是透过蚊帐线眼透进来的寒意,还是让人浑身上下都感觉到阴冷。这好像是一阵妖风,居然有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心里的幻觉,但是真的好像感觉到蚊帐的线眼似乎变成了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