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金甲罩身,方脸阔目,落腮的胡须散于鄂下,腥红的大氅随风列列舞动。
另一个如水般的淡青长袍,头顶玉冠,脸白无须,一双鹰眼深邃幽亮。
金甲人伸出手臂,巡天鹰合拢了翅膀落在上面,喉咙间不时发出“咕咕”低鸣。
张开手掌给它喂了些食物后望着无边的劳罚场似有感慨的低声道:“真的要放弃了吗?”
青袍男子转过头看了看朱红的大鸟,嘴角微扬:“灵脉已被采的七七八八,如今已没有再开采的价值,在没有发现新的灵脉前此处便关闭了吧!”伸手拍了拍金甲的肩头接着说道:“放心,你的位置已经被大人安排好了,去天河,最低是参将。”
金甲人目光一凝,脸上一丝红潮闪过,整个天界谁不知天河军的威名?参将?即便是一个兵长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比这劳罚场的管带要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对青袍微微一笑:“带我谢过大人。”转头又望着烟尘弥漫吵杂难辩的劳罚场,眉头皱了皱,略显激动的面容变的有些犯难:“这些犯人该如何处置?送到其他劳罚场?”
青袍人摇头:“数十万的妖族精怪哪里能容的下?”
金甲一愣,回头看向青袍,只见对方依旧面带笑容,可是那双如苍鹰般的眼中血芒滚动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略有犹豫的低声道:“可若再发现新的灵脉?”
“再捉便是!这凡间生灵亿万还会没有干活的?更何况这批犯人也工作的时间够长了,个个的皮包骨,哪还有必要再养着,不如发个善念早些让他们投胎也好为下个灵脉积攒点生灵。”青袍摆手,双目环视劳罚场,口中说是善念可脸上除了阴冷便无其他,眼中的血芒却显得更加旺盛。
“梆梆梆……”一阵低沉的有节奏的敲击声自劳罚场四周响起。
又到了吃饭进食的时间,杨觉远早已不知道这算午饭还是晚饭或是夜宵早点,没有时间参照的世界中根本分辨不出来,只知道自己饿的两眼发昏的时侯便会响起这种从前很排斥现在很期待的声音。
此时他早已饥肠辘辘五脏庙翻滚,听到声音便放下了手中的矿石托着疲惫的身子向一处矿井口走去。
因劳罚场太大,人数又太多,为了方便天兵们便在每个矿井口纷发食物。
食物很简单,一饼一粥,饼是粗得如糙糠一般的杂面制作的,不知做了多久,已经干硬得能打死人,其上甚至能看见块块因发霉而生出的绿毛,粥是稀的如水一般的液体,黑中带黄,不知是什么东西熬制的,散发着酸臭刺鼻的气味。
起初他是不吃这种东西的,甚至看到闻到便会恶心的呕吐,吐到除了酸水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为至。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理智最终败给了求生的本能,吃了生,不吃死,一道简单至极的选择题,几乎没人会选择后者,即便那生也是生不如死的生。
拿着发霉的硬饼,端着盛着黑黄酸臭汤的残边陶碗,走到一外背风的角落坐了下来。
将如小锅般的破碗放在身前地上,硬饼放在碗上,伸手又摸了摸肩背上的鞭伤,“咝……”疼得吸了口冷气。
伤口还在流着血,虽比起初少了很多,却并没有凝结成血痂,叹了口气,心中虽有百般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这里天兵就是天,而如自己这样的受罚者连只臭虫都算不上,若不是杀了一个便会少了一个劳力,恐怕自己早死了,甚至整个劳罚场的数十万受罚者也早就没了。
单个的天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成队的天兵,手持灵器的天兵队在组成阵式的情况下几乎是无敌的存在,若是发生两方火拼,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屠杀,单方面的屠杀,天兵队会在不伤一人的情况下杀死比自己人数多十倍甚至百倍的对手,只要他们愿意,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正当杨觉远心底百转,心念神游的时侯,一只脏兮兮毛手将他的心神勾了回来。
那是一只猿猴的爪子。
动物开启灵智而后化形,但未达金丹便无法完全脱去本体形态,便如他这样身体外貌依旧是一头老虎,只是行为举止类人罢了。
一只身形高大的白猿走过杨觉远身前,见他将食物放在地上并未吃,而是面露沉思之色,便冷哼了一声,伸手朝硬饼抓去。
“把东西给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