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稍一回眸,早查青丘面色,目珠一转,轻道:“门主小心,莫要惊了无悯。其伤虽无性命之虞,然其神思,实多纷扰。怪只怪其......”
青丘早有耳闻,心下暗道:养默宫同不姜山,欺人殊甚!抬眉见无忧拭泪,闻其接道:“倒也亏得不姜山主,解危困,安心神;赫连山主多有托付,命吾夜夜以沉水安其魂,送服清心温补之丹药,如此,无悯便可收敛心神,归寝寐息,创处便可痊愈快些。“
“原来如此。”青丘颔首,已是解意。
无忧眼风陡飞,心下却道:天下诸事,全不过一“巧”字!念及此处,收身疾走。
二人蹑足,轻至内室。
青丘入内,鼻尖一抖,嗅得漫室幽香。
“此味?可是伽蓝?”
无忧眉尾陡飞,面上反是淡然:“门主渊博。”话音初落,已然抬臂,示意青丘取座桌前。
青丘却似无查,蒙昧之间,踱步近前,见榻上之人,落冠散发,闻其息平顺,视器宇天仪,不由拊膺,心下百味,一时难得一辞。
无忧见状,轻哼一声,自行取座,又斟了盏茶,进毕,支肘托腮,更觉困乏,定定瞧着青丘,脑内却是空空。
此时,青丘目前,尽染紫烟,眶内心田,怎还容得日月坤乾?先仰关雎,后歌螽斯,痴痴然倒似忘了自己七尺之身,回魂之际,恨怨之间,感喉头灼涩,吞唾一二,陡地哑声。
“青丘......失仪......”一言既落,青丘退返,躬身敬拜;迅指忆起无忧尚在身后,这方面皮一紧,回身恭道:“青丘拜谢。”话音未落,抬眉打眼,却见无忧伏于桌边,枕臂假寐。
青丘见状,长纳口气,两掌两足,竟难得安放之地;稍一回神,闻殿外雨急,摧花打叶,喧声不休。
其却不知,呆立榻边,半个时辰有余。
青丘面色乍红,徐徐上前,两膝两股,未敢放力,唯不过将身子一沾榻沿,稍近榻上之人,心下欢喜,已难言表。
“弄郎......”青丘心下切切,暗自计较:若非此机,吾何幸同汝共榻而坐?思及那一日于密室之内,弄无悯囚困陷九,薄汗软衫,长息醺骨,那般销魂滋味,想是千岁万载,难得其二。
思及此处,青丘潸然,眼风一掠股间,空空无物,徒恨弄无悯辣手,反袂不迭。
静坐一炷香后,青丘抬眉四顾,见无忧动亦未动,辨其吐纳平顺,当入深梦。
“弄郎......”青丘心火再起,抬掌拂面,触之即红;不及思忖,却是陡地下身,贴面近了榻上之人,鼻尖缓落于额顶颌尖,试探两回,终是放唇于上,贴于榻上人唇角,轻舔缓吮,感丹田烦热火升,心下虽再三自诫,翼翼而动,唯恐惊玷仙身;然唇舌之甘,趋之若蜂蝶。
青丘两臂前伸,分置玉枕双侧,眼目微阖,舌动如蛇,先不过盘曲片唇之间,然眨眉功夫,舌底发力,却是撬开银牙,长探入榻上人口内。
靡靡蒲草,灼灼芙蕖。然电光朝露,狎亵陡止!
青丘陡地起身,徐徐吞了口内***惊怖如邪,气长出而慢入,血脉张涌。
“弄郎?”青丘心下轻唤,口唇微开,结眉定睛,颤手近了榻上人下颌,两指一点左右地仓,向内浅收,施则巧力,这便下身细观:口内柔舌尽失,断处色苍,必为经年之创!
青丘喉头赫赫之声不止,见此情状,鼻尖陡凉;查探再三,见室内二人皆无所知,这便起身,顾睐左右,唯唯不知所以。恰于此时,心感异样,青丘稍将面庞一侧,心下一惊:怎得雨声乍止?
思及此处,疾步向外,仰面细查,正见六龙车驾,翠旗繁缨,鳞角穿云,伏止待驰。
其内得一影,金冠金袍,冠可盖九霄,袍可被八隅;举日而出,袖收云雨。
此人,若非弄无悯,又是何人?
青丘十指陡曲,停于胸前,暗暗退后数步,回眸扫见榻上玉颜,更添畏惧,阖目一顿,已然无踪。
此时,六龙驾内,弄无悯稍一回身,弓手缓道:“今得日君赐机,纠错掩过,无悯感佩!”
龙驾内日君颔首,朗声询道:“小子仍不欲归吾门下,弃了知日宫一干琐碎?”
弄无悯闻声不应,腰背弥倾:”御驾七日,无悯尚得同归汤谷,化九日而栖止扶桑木四十九日,方应吾诺。“
日君剑眉一立,朝弄无悯稍一摇手,口内喃喃:“倒似本君一相情愿,以大欺小!”话音未落,广袖一挥,六龙得令,逆鳞倒须,“小子速返知日宫,莫要惹得本君心烦。”
弄无悯初时不解,身子未动,感灼浪翻滚,早将自己扫至六龙驾外,这方回神,闻六龙嘶鸣,日君赤须红发,芒飚飞窜,袍尾卷扬,眨眉之际,全不过留了眼底一抹金色。
弄无悯阖目,吃吃轻笑,却未查足下怀橘宫内,一缕青烟,弥散无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