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没有别人的时候,许福生才敢将自己心里的疑惑对着秦叔问出来。
秦叔心里也曾在一瞬间有过和老爷子一样的疑惑,但是却很快就被打消下去了,他相信老爷子之所以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许略晨的腿残废了的这件事已经是事实了,是因为他曾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这个儿子的身上,现在这个顶梁柱忽然倒了,任谁都会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老爷子需要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不管您信还是不信,总归所有的人都相信这成为了事实,所以就算您不信,现实也会逼着您相信。”
秦叔的话让许福生轻叹了一声,然后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皱着眉问他。
“有没有查到这场车祸到底是谁在背后主使的?居然敢动咱们许家的人,还在咱们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我不相信这就久了,就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
可不管许福生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摆在他面前的情况就是,那个伤害许略晨的真凶死都没办法查出来,就好像是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的失去了所有的踪迹,根本就让人抓不到任何的行踪线索。
秦叔也知道许福生很想将那个背后的真凶给抓出来,然后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是摆在面前的真相就是,查不出来,怎么样都查不出来。
“老爷子,您身体不好,还是不要想这么多比较好,这些事,交给宋阳去查,相信肯定能有个答案出来的,纵使那人在C城手眼滔天,总会有一点儿蛛丝马迹的,您也不要太急了,您看少爷的心态就很好嘛!”
秦叔的话却像是一个提醒一样,在许福生的脑海里面来来回回的响起,然后最终让他终于抓住了那个重要的一点。
“我想,我怀疑略晨的腿根本就没有伤是有根据的,甚至我现在都忍不住怀疑,这场车祸都是他一个人自导自演给咱们这些人看的了,你也说了,不管我相不相信,只要他们信了,就能逼着我也相信。”
见许福生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忽然变得激动起来,然后毫无根据的猜测起来,秦叔的心里是既担忧,又忍不住将他的那些猜测听下去。
说起来也还是他不该多话,说些这样的话,反而害得许福生觉得他这话里面是别有深意了,只怕连他老秦都是许略晨这一场大戏的帮凶了。
“如果这场车祸不是他自己自导自演的,那么,怎么解释得通连宋阳的人脉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出来一点儿消息,同样的,宋阳是我给他培养出来的,宋阳有什么能力,我很清楚。”
看许福生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秦叔还是觉得这完全就是老爷子一个人的臆想,也忍不住将他往现实里面拉。
“老爷子,您现在不管在这里分析得有多好,出了这个房间,您要面对的还是少爷他的腿废掉了的事实,就算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少爷的自导自演,那他煞费苦心做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呢?”
秦叔的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但是许福生显然比秦叔的逻辑思维更加严谨,他既然说出了自己的这个猜测,就已经会有反驳辩证法将所有可能的、不可能的全部想的一清二楚。
“我知道,他其实很喜欢他以前的生活,是我非要让他回到许家,让他进入许氏工作,甚至在他的面前毫不掩饰的说要让他继承许氏,这一切,其实都不是他喜欢的,甚至他的心里到现在都还恨着我,要不然他也不会弃商从医了,他不喜欢被勉强,但是他又没有理由逃脱这一切,所以他才要策划这一场车祸,让所有的人都相信,他残废了,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许氏了,只有那个宠物医院的工作才适合他,他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了。”
说着说着,许福生就因为自己的猜测,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悲哀,他一直觉得许略晨作为他的儿子,拥有从他和陆婧容这里遗传到的商业天赋,所以他是属于商界的,可是结果,他却不惜为了那么一份完全不值得被提起的工作而煞费了苦心。
不管怎么样,这都还只是许福生自己的猜测,秦叔看到许福生这情绪不稳定的样子,还想再劝他,却被他忽然抬头盯着,猎豹一般的眼神让他完全说不出任何的话。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觉得这都是我的猜测,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有什么可以解释他知道自己残废了之后,没有一点儿过激的反应,甚至连芷染因为他的腿哭泣、自责,他还能镇定自如的安慰她,你觉得这像是一个刚刚得知自己残废了的人应该有的正常反应?”
不得不说,许福生的一番言论对秦叔很有说服性,让他的心都忍不住动摇,然后相信就像老爷子说得那样,他许略晨的腿其实根本就是他自己为了逃避继承许家的借口,可是理智一旦占了上风,他又清楚的知道,许略晨不是这样的人。
“老爷子,您要冷静,我相信少爷不会像您说得那样,您不应该刻意的忘了,许氏不仅仅是您希望少爷继承的,也同样是夫人的遗愿,少爷这辈子最听的就是夫人的话,她的遗愿,少爷是绝对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推卸责任的,所以我相信,他的腿是真的废了,离开许氏回到以前当兽医的日子也完全是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