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风起云涌,连带着让后|宫也一起动荡不安起来,二贝勒福晋和三贝勒福晋被传来的消息吓得够呛,再加上大汗亲招她们的儿子们痛骂一通,吓得两个女人一下子慌了神,连忙带着侍女立刻进宫向大妃娘娘请罪,哭哭啼啼跪下磕头不止,恳求哲哲向皇太极说说好话,饶过她们家胆大妄为的爷们和全然不知情的儿子。
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妃娘娘,哲哲早就从朝堂上的动向之中弄明白了皇太极的心思。在狠狠的敲打了二贝勒福晋和三贝勒福晋一番,确定已经能够拿捏住两个全然吓破了胆子的福晋之后,哲哲见好就收,和风细雨的好言相劝着,务必让两个福晋生不起反意,同时日日宣召二贝勒和三贝勒家的福晋命妇们进宫相见,这样一来一方面牢牢将她们把握在手上,另一方面也向远在朝鲜的阿敏和莽古尔泰以及朝臣亲贵们显示着皇太极的宽容和对罪臣家眷的照料。
哲哲的聪明和处事周全,不但让亲贵大臣们感受到了皇太极的仁德,也让皇太极更加欣赏这位真正懂得自己的女人。作为奖励,皇太极接连一个半个月都宿在哲哲的清宁宫中,给足了这个大妃娘娘面子,更不要提那些贵重的珠宝首饰和珍奇的赏赐了。
所谓福兮祸所伏,皇太极分配不均匀的现状很快引起了后宫众人的愤恨和不满,春风得意的哲哲一下子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命妇们频繁的接见,后宫不安分的宫妃们也蠢蠢欲动起来。这对于既要应付安抚命妇们的哭哭啼啼和求情,又要提防宫妃们使阴招下绊子的哲哲来说,着实力不从心起来。眼看着宫妃们的手段越来越出格,弄不好自己就要在赖以生存的宫务上出篓子,精力有限的哲哲无奈之下,只得把部分权力分给她人。
后宫多是心怀鬼胎和不敢相信的人,哲哲思量半晌,特日格勒虽然是盟友,可惜身份太低;娜木钟最是刁钻,宫务万万不能落在她手上;诺敏本来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被休弃了;大玉儿,大玉儿心思太重,只怕······思来想去,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哲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选定了亲侄女大玉儿。“毕竟也是科尔沁出来的,又没有一子半女傍身,就算是联合外人斗倒了我,她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吧。算了,就选大玉儿吧,再不济,我还有杀手锏拿捏她呢!”哲哲如是想到。
移交了一大半宫务的哲哲低估了大玉儿的能耐,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她把手中权力移交出去的这小小的一段时间里,竟让早有野心的大玉儿得了空子,不但破坏了哲哲自己早已制定好的计划,还让她失去了最坚定的盟友。更为可怕的是,她以为早就被她教训的老老实实任她拿捏的大玉儿,居然借着宫务在手以迅雷之势发展出来自己的势力,摆脱了她的束缚,从此和她分庭抗礼起来!
掌握了宫务的大玉儿总算是扬眉吐气了,往日里那些任人欺|凌的日子,她大玉儿过够了!她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再也不会让自己落回那种无权无势只能看人眼色的地步,她要一直过现在这样的好日子,不,她要比现在过得更好!
然而野心归野心,大玉儿终究还是个心思深沉的聪明女人,吃过暗亏的她深知如今手中的权力之是哲哲暂借给她的,想要活得更好,她大玉儿就必须拥有一支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的力量。权力在手的便利加上众人面对她表现出的尊崇,让大玉儿几乎沉迷于掌握权力的快感之中,看着进宫以来历尽千难万苦才收拢的几个不堪大用的手下,大玉儿心中的不甘在发酵着。将心一横,她狠下心对苏茉儿悄声吩咐道:“明天姑姑要和大福晋二福晋三福晋一起接见萨满嬷嬷,怕是一天都脱不开身。苏茉儿,你现在去通知多尔衮,就说我约他明天巳时(早上9点至11点)在老地方相见。”
“格,格格,您,十四爷他,你们都,这不好吧!”苏茉儿吓了一跳,语无伦次的劝道:“格格,我知道你和十四爷,可现在,缘分过去了,你就让它过去吧,才听说十四爷和十四福晋刚刚好了一点,你就······看着十四爷好,不好吗?”
“不好!”大玉儿眸光一闪,咬牙道:“当然不好!多尔衮爱的是我,只有我能给他幸福,也只有他能给我幸福!”
“可是格格,你们已经,已经不可能了啊!”苏茉儿大惊失色,“让十四爷和小玉儿好好过日子不行吗?格格,难道你,你要?大汗若是知晓,别说你们两个人的性命,就是整个科尔沁也都是要跟着遭殃啊!格格,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你,你的任性会害死所有人的!”
大玉儿闻言咬了咬嘴唇,抬头看了苏茉儿一眼,终是不甘心的狠狠说道:“不,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不要管其他的,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我就叫别人去!谷鲁,谷鲁······”
“哎,别叫别叫,格格,别叫了,我,我去。”苏茉儿最终还是屈服了,“格格你小声些,我去,这么大的事情,谷鲁去我不放心,还是我去吧。”
“苏茉儿,我就知道你是明白我的。”大玉儿一把握住苏茉儿的手,看着这个从小陪伴着她一同长大的心腹,坚定的说道:“相信我,苏茉儿,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更不会害多尔衮的,以后,以后我们一定会比现在过得更好,相信我!”
苏茉儿压抑着心中的忐忑和不安,默默退下去找多尔衮了,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自家格格眼神中那股狂热的光彩,最终会把她们的命运带向何方。
丝毫不知道大玉儿又要来给自己好不容易舒心起来的小日子添堵的小玉儿最近倒是过得不错。多尔衮立下战功又受到大汗重赏,就算心中再怎么再怎么不屑,作为十四福晋的小玉儿面子上也是很光彩的,况且那些丰厚的赏赐都是由她这个嫡福晋来打理的,小玉儿的日子倒是过得挺开心。
而且,令人惊讶的是,多尔衮最近不知道是被身边人劝得多听进去了忠言,还是真正意识到了小玉儿的好,又或者在军中操练时摔到了头,反正这位痴情种子的十四爷他,居然回心转意了。面对这个正常的、知道关心讨好自己、不再迷恋大玉儿、说要跟自己好好过日子的优秀少年多尔衮,小玉儿在无视了十几天出够气之后,也就接受了这个在她看来改邪归正的丈夫。毕竟两个人的婚姻关系已成定局,这一辈子就算绑在一起了,要是能好好过日子,谁来愿意折腾得大伙都不舒服呢?当然,小玉儿这么快态度就软下来的原因,除了明白自己的处境以及身边众人的劝导,跟多尔衮这位英俊少年的费心示好和温声哄劝是分不开的。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突然间渣男变忠犬的冲击让小玉儿自觉在与大玉儿长久而艰难的竞争中最终获得了全面的胜利,于是,她一边享受着幡然悔悟的多尔衮的温柔和体贴,一边还不忘在所有人尤其是大玉儿面前炫耀自己的幸福,颇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心情好了心中就宽敞了,能放进眼里心里的事情也就多了。如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小玉儿也有闲情逸致来关心自己个的亲妹妹塔娜了,这不,打着豪格出征生怕妹妹孤单的幌子,小玉儿倒是三天两头的来看望张敏一番,聊聊闲话说说心事间姐妹俩的关系倒是愈发好了。
“小塔娜,又在想什么呢?”小玉儿笑着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调侃站在窗边发呆的妹妹道:“哎呦,莫不是想情郎了?豪格这才走了几天呐,瞧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
“哪有,姐姐你瞎说!”张敏瞪了小玉儿一眼,辩解道:“才不是呢,我这是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虽说是出征,但豪格又不是去打仗,他就是去办趟差事罢了。”小玉儿得意的用手指点了点张敏的额头,“小骗子,你就装吧,我还不知道你,一贯就会嘴硬。”
“你不知道,豪格这一次去朝鲜,虽说是办差,但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张敏说着叹了口气,“巴布泰是豪格的九叔,硕托是豪格的兄长,连佟佳·安巴灵武都是跟在大汗身边多少年的老人了,论功劳论资历论能耐,豪格哪里能比得上那三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姐姐你可明白,为什么这一次出征领头的居然是豪格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咦?”小玉儿惊讶道:“塔娜,照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问题啊!”
“当然有问题了,”张敏有些担忧的说道,“豪格这次,只怕不会容易不说,还甚是凶险呢!”
“不会吧?”小玉儿想了想安慰妹妹道:“许是你多想了,说不定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大汗想给豪格一个立功的机会呢,豪格毕竟是大汗的长子嘛。有什么凶险的,朝鲜都平定了,怕是你太担心豪格了,胡思乱想而已。”
“姐姐,没有那么简单的。这功劳就是个放在狼群里的小白羊,想要得到至少也会满身是伤。”张敏说着摇了摇头,低声道:“豪格之所以会领头,就是因为他是大汗的儿子,在身份上比谁都高,不看僧面看佛面,二贝勒,哦不是,阿敏他即便是再蛮横,对上大汗的儿子,也还是不敢做得太过分的。你不信?”
张敏看着小玉儿不敢置信的模样,耐心解释道:“要不然,你以为一个已经被征服过的朝鲜,大汗为什么要派镶黄、正红两个整旗去,还不是怕阿敏和莽古尔泰狗急跳墙嘛。要知道,镶黄旗可是大汗的嫡系之一,等闲事可是不会离身的,这次竟然全交给了豪格,可见大汗如何防备他们了。”
“照你这样说,”小玉儿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道:“阿敏和莽古尔泰难道敢抗旨不遵?”
“何止抗旨不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两位的秉性,身为老汗位亲封的大贝勒,早就嚣张跋扈惯了,再加上自以为拥立大汗从龙有功,有时候连大汗都敢不放在眼里,这一次打下朝鲜就敢裂土封王,只怕逼急了他们······”张敏眉头紧皱,轻声道:“豪格虽说是大汗的儿子,但到底年岁尚小,资历又浅,就连性子也急躁了些,即便有安巴灵武大人从旁辅助,可碰上蛮横到连大汗都敢甩脸子对着干的阿敏和莽古尔泰,只怕这差事······我真的担心他,若是惹急了阿敏,我,我都不敢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