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伯府嫡女,凌芸还是瞧过不少御赐之物的首饰,都是在簪身或是凤尾后边打上这一行字,但这枚凤钗却反其道行之,居然把内务府的标记印在如此隐秘的地方,是怕自己发现么?
显然,这凤钗根本就不是叶怡所说的,是一个客商所送,分明就是宫中御赐之物。
叶怡为什么会有这御赐之物呢?为什么又要骗她说是客商所送呢?
大胆猜测,叶怡与孙氏走得近,这凤钗假如是孙氏送给叶怡,叶怡再送给自己,以叶怡爱现的性子,她应该会得意洋洋地说这是宫中御赐之物才成。但她什么都没说,这就更令人奇怪了。
再刚刚才叶怡当着柳氏的面送她这个凤钗,柳氏的嫉妒,叶怡看似维护实则挑唆的话,凌芸知道,叶怡送她这个凤钗,肯定是不怀好意的,一来挑起柳氏与自己的不和,二来嘛,她暂且也想不出叶怡的目的,所以只能让人把这凤钗拿回娘家去,请自己的娘鉴别一下。
酉时左右,叶恒从杨家回来了,喝得醉薰薰的他,因怕一身酒气冲撞了怀孕的妻子,故让贴身小厮扶着歇在了外院。凌芸知道后,便让人熬了醒酒汤让人送了过去,并派了两个丫头过去细心侍候着。
黄妈妈私下里对凌芸埋怨道:“少夫人实在不该让青云挽香过去服侍的,谁不知道这两个丫头心大。万一做出什么事来,后悔可来不及了。”
凌芸笑道:“怕甚?扶风院的丫头卖身契全捏在我手里。还怕她们翻起风浪来?”
黄嬷嬷想想也是,青云挽香只是扶风院的二等丫头,虽然有那些心思,但因为在扶风院她和绘妍等人防得紧,这二人一直没得到接近叶恒的机会。如今让凌芸主动派到外书房服侍,想来这二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大好机会的。不过就算真的爬了爷们的床,也就是个通房丫头罢了,也威胁不到凌芸什么。
只是,少夫人也太大度了些,她就真的不介意丫头爬爷们的床?
第二日清晨,黄嬷嬷进来对凌芸禀报,“少夫人,昨晚青云和挽香服侍爷的时候,被爷给踹了,青云还吐了口血,少夫人,要不要给她们叫大夫?”
凌芸略有意外,叶恒什么时候如此洁身自好了?
“她们有让叫大夫么?”
“那倒没有。”
“既如此,那赶紧给她们请大夫瞧瞧吧。另外,再给她们两日假,让她们好生歇着吧。”
黄嬷嬷领了命令,一会儿,又说:“刚才老奴出去的时候,看出二奶奶打扮格外隆重,外出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二奶奶昨儿个接了官二奶奶的请贴,今日去忠义伯府赏梅。”
凌芸蹙起了秀气的眉,“哦?就只请了二奶奶?没有请别人?”
“没有,老奴特地问过了,就只请了二奶奶。”
凌芸冷笑一声:“我明白了,这官二奶奶的司马昭之心,已是路人皆知了。”
黄嬷嬷能陪嫁到叶家来,显然也是有脑袋的,很快就凝重了神色,“小姐,要不要把夫人请来商议商议?”
“不用,我敢肯定,这孙氏的目标绝对是我。峰弟是太子的中竖力量,三番五次破坏孙氏的阴谋诡计,孙氏一派恨之入骨。如今峰弟离了京,我就成了他们眼中钉肉中刺,少不得要趁此机会算计我才成。”
黄嬷嬷一脸焦急,“人家都逼到门口了,那咱们要怎么办?”
“急什么?她既然想做初一,就休要怪我做十五了。”凌芸轻笑,放下手上的梳子,“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辰时了。”
“娘派来的人也该来了,怎么还没动静?”
正说着,香草便进来禀报,武氏身边的文妈妈来了。
文妈妈一脸疑重神色,也没拐弯抹角,“姑奶奶,夫人说,这个朱钗没什么问是,确是宫中御赐之物,但却没有记档,所以姑奶奶绝对不能在人前佩戴的。”
凌芸大惊失色,“这么说来,这凤钗十有八九是出自孙氏之手了。”
文妈妈一脸赞赏,她家小姐就是聪明,一点就透,根本不需费唇舌,“是的,这枚凤钗是御赐之物,就算贵人要赏赐给外命妇,宫中也会记档子的。但夫人使了人去内务府彻查,根本就没能查到。想来是孙氏与贵妃合着的阴谋,孙氏从贵妃那儿把凤钗拿交给叶家姑奶奶,就想借此人之手,算计您。姑奶奶,这个凤钗,你千万戴不得,否则,一个僭越之罪可是跑不了的,轻则打板子,重则丢命。”
凌芸点头,她多少也能猜出孙氏的阴谋了,不外乎是借着叶怡的手,让她戴上这枚凤钗,在公众场合下,让人揭穿这凤钗来历不明,到时候再一查,便出问题了。她一个僭越之罪肯定是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