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叶恒才从激动,紧张,愤怒,绝望中回过神来,再一次逐字逐句地从头看了遍,他才陡然明白,他不止错了,并且错得离谱。
又过了半晌,他从文书里抬头,缓缓收拾了心情,冷静而噬人地盯着凌峰,“先前确实对不住芸儿,这个我不辩驳。只是,梁陈袁三家欲对你行凶,可有证据?”
凌峰淡淡地道:“行凶者已被我捉了现行,已亲自招供画押。”他拿起另一张笺纸,叶恒豁地伸手,他往后一甩,“别激动。”怕叶恒会撕毁似的,文书并不给他,而是自己摊开来,任由叶恒观看。
叶恒脸色难看,但仍是打起精神来,略略扫了眼,心下又惊又怒,他紧握拳头,却不得不低声下气道:“陈梁袁三家虽与叶家是姻亲,但我叶家并未参与此事。我可用性命担保。”
“先不说梁家,但陈袁两家与令堂却有着莫大的干系。”凌峰淡淡地道,“陈家是令堂的娘家,袁家是令妹的婆家,这两家,无论哪一家,想必令堂都会竭尽全力保护周全吧?可这两家都是我凌某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凶手。你让我姐姐夹在其中,又当如何自处?”
“再则,姐姐与我,手足情深。袁叶氏未出嫁时,就三番五次挑衅蹿掇,让我姐姐过着水火不如的日子。叶世子不会不知道吧,袁叶氏出嫁后,仍然三番两头给我眼眼上眼药,更甚者,还合着外人暗害姐姐,叶世子不会是睁眼瞎子吧?至于梁叶氏,陈黄氏,凌某与她们究竟有何深仇大怨,居然下此毒手?”
叶恒沉默,心下滴血,似要噬人,却又无可耐何。
他当然明白,舅家是母亲的娘家,妹妹叶怡又是叶家的人,无论凌峰动了哪一家,母亲誓必会把这笔账算在凌家头上。凌芸是凌家女,到时候,就如凌芸所言:姑舅必然不快,定欲加罪其身,孝道压之,妾不敢不从。左边坎,右边崖。
叶恒咬牙,把这让人窒息的感觉狠狠抛开,目光通红地瞪着凌峰,似要发怒,又似恳求,“就算他们行欲不诡,可你到底也是毫发无伤,又何必如此?大家到底是姻亲,看在芸儿的份上,各退一步,可好?”
凌峰冷笑一声,“我也想看在姐姐的面上,不予追究。但令堂又是如何对我姐姐的?梁陈袁三家,又是如何对我姐姐的?”
叶恒无话可说,他也知道母亲做事过分了,梁家陈家袁家多多少少也做过对不住凌芸的事,如今又还纵凶杀害凌峰,以凌芸对凌峰的感情,如何受受得住?
叶恒双手颤抖起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