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黎绛讶异,转头朝着身后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相隔五六桌的距离,两个四肢发达的“保镖”正坐在位子上状似喝茶,可目光始终盯着商羽成的方向。
这是——明目张胆的监视。
“怎么会这样?凌季他……对你不好吗?”黎绛神情多少有些不悦,可语气还是心平气和,毕竟一切出发点都是关心她这个好友,她又怎么可以轻易下决断?
商羽成摇了摇头,挑眉,轻笑着看向黎绛,“你看看我,是哪里不好的样子吗?”
她不说黎绛倒真是没注意,这一瞧才恍然大悟的发现商羽成到底是哪里让她刚才觉得不太对劲。
依旧是简约的黑白衬衫,可是眼尖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今年Givenchy春季最新款,随意放在桌子上的黑皮手包是PRADA的限量款。她没有化妆,白希的脸颊上有一点小小的雀斑,黑直的长发没有扎起只是随意这么披在双肩。商羽成脸色略显苍白,唇瓣没了平日的红润却有粉寇般的色泽,这可一切低调更要命的衬托出她锁骨处的那抹冰蓝色光芒,极简的钻托被一根干净的银链拴起,这是黎绛怎么也不会看错的——卡维诺的World蓝钻。
商羽成还是商羽成,可不是之前那个商羽成了。
她好像如同一个傀儡,精致奢华却没有了活力,脸上也没有了真实而有温度的笑容。
“你这——”黎绛看着她空洞的双眼,张了张嘴竟然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对我太好了,锦衣玉食的把我当成二级残废一样的供着,生怕我哪儿疼哪儿伤了……”商羽成的目光飘忽了起来,空荡荡得不知道聚焦在何处,她轻声说道:“小黎,过段时间他就要带我去奥地利了,伯母要见我,还有凌爵大哥也在那里,看的出来我妈和他们都挺开心的,这样真好。”
“奥地利,去多久?”黎绛问道,声音却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
“谁知道呢?应该是就在那儿先订婚。”她摇了摇头,用手撑住了额头,“到时候再说吧。”
黎绛不禁有些伤感了,“所以,你是来等我道别的?”
商羽成点点头,看着黎绛不舍的神情这才发觉自己的情绪好像太消极了。她调整了下情绪,唇角扬起了笑容,伸出手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哎呀小黎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又不是不会来,只是暂时要先离开纽约而已,订婚这种一句话的事情你来不来无所谓,反正我结婚你一定当伴娘。”
黎绛听得出商羽成语气里的故作轻松,心底更是一阵心疼,但还是配合的笑道,“那当然!你现在可是富婆了,看看你这一身名牌,都抵得上我大半年薪水了。”
“哎呦,佐伊小姐还把自己说的这么穷酸,虽说这些天我没上班但是不代表我不看新闻啊,怎么,霍斯彦这都公开关系了你还藏着掩着什么劲儿啊。”
“谁藏着掩着了,我光明正大好嘛。”
“好好好,是我想多了。”商羽成赔笑道,“不过真没想到黛纳原来是这样的人啊,虽说不容易,可是做人情妇排挤新人这些事儿我还真是不知道啊,啧啧,亏我曾经还把她当女神。”
“那现在是什么?女神经?”
“哈哈哈……现在?无所谓了。”商羽成笑的没心没肺却一点都不客气,黎绛甚至可以明显的听出她语气里的鄙夷和不屑。她这个人也是向来如此, 对于喜欢的事物毫不掩饰,对于厌恶的事物哪怕上一刻还给予崇拜下一秒就已经抛至九霄云外。
除了,无奈。
这么想着商羽成唇角的笑容不由的消失了,泛起了一丝苦味儿,“我有什么资格说她呢?明明我也是个为利益出卖未来的人。”
“亲爱的,你别这么说。”黎绛皱眉反驳道,“如果,未来在美好的地方等着你呢?”
“嗯?”她恍惚。
黎绛叹了口气,“你难道就真的没有想过,凌季可能就是你的幸福吗?你要知道天底下不是只有一个男人,他就算千万般好也已经不在了。学会真正的放下吧,羽成,你会快乐的。”
“我一直都很快乐。”商羽成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一直对自己这么说着。”
黎绛也盯着她的眼睛,轻浅的声音像是在引导,“那么从此以后,这句话就尝试着对另一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