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带香气的淡米色宣纸上简简单单八个娟秀小楷字,字迹不是顾孝民的,顾孝民也不会用这么贵的纸,这个认知顿时令戴双琳不知所措起来,可能给戴家写信的人,也就顾孝民了,到底是谁写了这封信,信纸上的话又代表了什么呢?
府城有变,是顾孝民没考上秀才吗?
十月选秀,可是据戴双琳所知,选秀在这年头又不惊奇,有闺女的人家都巴不得年年选秀,就是进去做个宫女,每个月也有月钱银子可以拿,到了年纪出来,找个有钱的二手男嫁了,比嫁给那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还强不少。
不知道写这封信的人是怎么想的,对了,现在是景初二年,去年新帝没有选拔新人充实后宫,想来今年是一定要选人入宫了,而且数量肯定不会少。
突然升起的疑惑,令戴双琳拉开大门看向走远的人影,那人是朝南街方向而去的,顾家住在南街,难道那人是顾大郎?
戴双琳想跟上去看那人是不是去的顾家,却见那人须臾便发力奔跑起来,不久自拐角处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
既然有马蹄声,那就不可能是顾大郎了,戴双琳自此笃定,然心里的疑惑则更盛了。
“琳姐咱们回家睡觉昂”站在街口张望的戴双琳还在猜测那人的来历,就被孙氏好声好气拉着手扯回了家,原来是孙氏白天打了李寡妇,晚上一直没睡安稳,刚迷糊一会儿,就听见自家大门打开的声音,吓得她急急忙忙赶出来查看,就见琳姐一个人站在街口发愣,吓得孙氏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打量戴双琳看起来还算好,孙氏便试探道“三更半夜的,你出来干什么?”
“我刚才听见有动静,所以出来看看”戴双琳不动声色把信收起来,跟孙氏解释她出来的原因,孙氏压着声音又问戴双琳“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有事就喊人,不能开门……你说你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呢?”
戴双琳知道自己触犯了孙氏的忌讳,忙挽起孙氏胳膊,赖在孙氏身上讨好道:“我这不是一急就给忘了吗?”
“行了,今晚上我在这里看着,你回屋跟你姐睡去吧”大晚上孙氏不敢过分责备戴双琳,把戴双琳赶回屋子后,进屋和戴显根说了一声,就亲自到过道里去守粮了。
戴双琳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过去了,不由暗自庆幸,和衣躺下就往她姐戴双红身上靠,却被戴双红嫌弃的使劲推开,戴双琳无奈只能搂个枕头,在黑暗中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一夜到天亮。
却说孙氏如何轻易放过戴双琳的?
原是孙氏没看到那人,更没看到戴双琳手里的信,便误以为戴双琳是招了什么脏东西,哪里还敢按往常的脾气责怪戴双琳,只煞着性子熬了一晚上,第二日等戴双琳跟贤哥出门捡麦穗后,孙氏赶紧拿了一沓黄纸三炷香,家里家外拜了又拜,还偷偷在戴双琳枕头下压了把菜刀。
戴双琳中午躺下午休时,不小心摸到枕头下的菜刀,好险没被吓个半死,拿着菜刀去问孙氏,被孙氏好说一通,戴双琳这才知道自己被中邪了。
至此,戴双琳便把那封信里的事说了,没说府城有变,只说了十月选秀的事。
“你这是听谁说的?”
孙氏听完有一瞬间的高兴,心道若是俩闺女有哪个进宫了,自家就有了固定的进项,红姐正在说人家就算了,要不就让琳姐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