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帝召来恭妃问询一事,很快传到了弘乐堂这边,双痕听了,与太后笑道:“皇上的眼里真是容不得沙子,这么火急火燎的,荣祺宫那边只怕要伤心了。”
“所谓关心则乱。”太后淡淡道:“恭妃虽然生得伶俐,但是在佑綦心里能有几分份量?怎么能跟皇后相比,更何况那又是佑綦的第一个孩子。”
“也是。”双痕取来美人捶,轻轻敲道:“不过皇上也是奇怪,放着俞幼安不用,怎么还另外找了四个太医?”
“有什么可奇怪的?”太后慢悠悠的笑了,手指在蹙金锦绣暗纹软枕上滑过,甲套划得金线丝丝作响,语气平静道:“俞幼安什么事都听我的,皇上自然嫌他麻烦,想要快点知道一个结果,而不是等着请示过后。”
双痕抬头细声,“娘娘……,是不是觉得皇上生分了。”
“他虽然是我的亲生儿子,但终究是皇帝啊。”太后曼声,眸中光线流转不定,“天下臣民就应该都听皇上的,我不过是她的母亲,他年纪幼小时帮着管管,现在也是时候该安享天年了。”说着浅笑,“比方皇后的这件事上,总归是他的后宫,做母亲的看清楚人就行,不必再多插手什么。”
“是,就是皇上急了些。”
“急不急的,那都是他的事。”太后淡淡微笑,“佑綦年纪还轻,眼下心里只装着皇后一人,自然着急了些,以后见得多了就好了。”她缓缓站起身来,凝望着窗外姹紫嫣红、千娇百媚的春景,微有感慨,“妃子那么多,哪一个又不盼望着皇上的真心?可是就那么一颗心,岂能是人人都可以分到的?”
“先帝……”双痕开口说了半句,迟疑顿住。
“是啊,哀家实在是太过幸运。”太后抬头看向澄澈蓝天,忆起那些已经远离自己而去的故人,“从前的光帝爷就不用说了。先帝待我也是极好,其他的后宫妃子难免会有不平,都是女人,所以能避让的我都避让了。”
双痕道:“说到这个,不由想起当初的熹妃娘娘。”
太后接话道:“董太妃年轻时脾气不好,先帝也不常去她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疏于保养,如今身子骨也不大好了。”说着,低头微微一笑,“说来也是奇怪,当初只觉得她聒噪惹人烦,现在却盼着她多活几年,免得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娘娘这么说,奴婢也觉得她不那么讨厌了。”双痕笑了笑,“说来也是,他们年轻人终归有自己的天地,这弘乐堂的太妃们,如今也没剩下几个了。”
“她们都跟我一样,一辈子都被这深宫禁院给圈死了。”
双痕上前道:“娘娘今天……,似乎特别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