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怎么把这封要命的奏折送回京城的?分明他们在西北拦截的那封奏折里,崔绍庭的确是明明白白的建议互市,和王英后来誊抄的奏折也是一模一样的.......
又是谁帮他偷天换日,把那封原本要崔绍庭命的奏折换成了要王英命的奏折?
他此刻才恨自己为什么要明哲保身,为什么要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刻意表现的事不关己而不去再看一眼呈上去的奏折。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毁灭所有和章天鹤往来的信件,销毁一切和章天鹤有关的东西,彻彻底底从这件事里头抽身。
方孝孺被问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半响才嗫嚅着分辨:“王英誊抄的那份奏折我亲自看过,也抄过一份回来给老师您过目过,的的确确和西北那边流出来的是一样的。可是到底是被谁换了,那换下来的要命的那封建议互市的奏折又在哪里,我也不知.......”
他说完,又壮着胆子问了一声:“老师,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崔绍庭毫不犹豫的把章天鹤给揪了出来,现在三法司一同会审,一定会顺着章天鹤查下去,他们有那么多的来往信件和账册在章天鹤手里,就连这次章天鹤私吞的军饷,也有给他们分过一点......
他越想越害怕,到最后几乎是战战兢兢的看着陈阁老:“若是被孟继明他们查了出来......”
“没出息的东西!”陈阁老恨铁不成钢的瞥他一眼:“现在不是你想这些的时候,有想这些的功夫,你还不如多去孟继明家里走几趟!”
他其实心里也烦的要命,可是理智却清清楚楚的告诉他现在不是烦躁的时候。
他看着瞪大了眼睛显得很慌乱的方孝孺,一字一句的提醒他:“你若是不想死,不想落个和王英一样的下场,就好好提醒提醒你这位亲家公该怎么办。”
方孝孺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王英是他女儿的公公,也是他外孙的外祖,更是他这么多年的莫逆之交。可是他同时也知道陈阁老说的话有多现实,王英是救不得了,为了防止他在锦衣卫和刑部大理寺的严刑逼供下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他的确不能再存在。
毕竟已经陷进去的人是必死无疑了,可他们这些还没被牵连进去的却还要好好活着。一个知己好友、一个女儿和满门的性命和日后的前途比起来,孰轻孰重,这笔帐闭着眼睛都会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