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顾迟大大很吃这套,温声回道:“没有的事。”
“那弟子早已说过,除您之外,不需要别的师父。”令狐伤说完之后就站起身,再言道:“三个月之后,弟子会与剑宿行一场比试。”
“什么……”顾迟微怔片刻。
这时令狐伤语调颇为平淡地询问:“师父觉得弟子与他,谁能胜出?”
问话时银灰色双眸静静倒映青年的身影,一时难以辨别是什么情绪。
这可就让顾迟大大为难了。
能被称为剑宿者,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不然顾迟也不会有之前那种想法。
且虽然他的弟子在剑术上的资质天分属上上乘,可以说很难找到在天分上能超过他的人,能找到也是屈指可数,但却少了一份经验……
这恰恰是剑宿最不缺的东西。
“师父?”
顾迟大大低咳了咳:“你。”
然后就见着自家徒弟那张雷打不动,眉梢眼角都冷淡至极的脸上……再次出现淡淡笑意。
只维持短短几秒,但到底是很容易能捕捉得到。
“高兴了。”顾迟大大轻摇了摇头。他这弟子……要说情绪内敛也确实是内敛得很,偶尔有些时候却会像现在这样,颇为呃……
总之是让他回想起当年那只喜欢趴在他腿上不说,还要一个劲往他怀里拱的幼团。
令狐伤也不否认,只冷不丁说了一句:“亥时,师父该睡了。”
顾迟:“…………”
为什么别的人都是师父管严,到他这里就成了徒弟管严——?!
“……才至亥时,为师还不困。”顾迟大大还想挣扎。
令狐伤淡下语气否决:“师父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
“弟子去给师父铺床。”说完令狐伤就再拿起之前被放置一旁的毛毯,进了里间。
于是顾迟大大没能挣扎多久,就也起身走入里间,认命了。
按时服药,必须早睡但可以晚起,还有各种忌口……要说起来,他现在真是方方面面都被自家徒弟盯梢照看着。
但到顾迟顺着对方的意思躺上床榻准备尝试入睡的时候,他发现床边还站定着那道清寒冷冽的人影。
总不至于连他睡觉都要盯守着吧。
顾迟大大低咳了一声,无奈中带着半玩笑性质:“小伤不走,今夜是要跟为师一起睡不成,又不是小……”
“嗯。”应声来得很快,在顾迟话都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已到来。
……孩子了??
顾迟极度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但站定在床榻附近的白袍剑客正神情清淡地静望着他,似乎在等他反应过来。
依照顾迟大大徒弟管严的重病看来,这次结果也并无悬念……一张床榻上躺了两个人。
待到确认青年已入睡,令狐伤做了个动作。一如幼年时期,把头贴近青年的衣襟。
心跳声——
没有。
对方从无对他隐瞒此点,他也就早早发现了这个事实。
活人不可能没有心跳声,但那又如何……
就算是鬼非人,也是他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