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母亲脸色苍白得不见一点血色,眼眶一热,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她走过去,握住母亲干瘦的手,抽噎着唤了几声,“妈,不是说好了这礼拜等我回来摘石榴和枣儿的吗?我现在来了,你怎么还睡着?”
泪水啪嗒啪嗒滴在母亲的手背上,可母亲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湛蓝胸口却闷痛得几乎喘不上来气。
她心中好恨,为什么肖韵琛还要来招惹她,为什么秦心漪这么阴魂不散?她真的是恨……
孙医生也是当母亲的人,又是看着湛蓝长大的,把她当自己半个女儿,瞧着她眼泪直砸,心头也不是滋味,眼圈也慢慢红了起来,抽了些面纸给她递过去,“你妈颅内有淤血,得赶紧做手术,可咱这小县城医院别说设备了,也没能处理这个能力的医生啊。你啊得坚强点,你妈除了你没有别人了。赶紧联系下大城市的医生,带你妈马上转院,否则你妈会有生命危险的。”
湛蓝接过面纸,擦干眼泪,孙阿姨说得对,她如果不坚强的话,就没人来照顾母亲了。
第一个念头,就是找靳明臻,他不是外科手术医生嘛,什么手术会难得倒他?
现在虽然已至夜深,打扰他休息委实不道德,但为了母亲,她咬咬牙豁出去了,她会求他,只要他能救母亲,这辈子给靳明臻当牛做马也乐意。
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正欲拨号过去,外头传来不小的动静,“秦湛蓝,你这小表子,你真是不得了,连我的女儿也敢打?”
能把她的名字叫成“小表子”还叫得顺口的,除了秦心漪那个没教养的妈,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
她抬脸看过去,不打算理会张秀英,直接拨号过去,听着手机里传来悠扬的音乐声,湛蓝越来越焦急。
“啪”的一下,力道十足,张秀英一个巴掌横扫过来,就打掉了湛蓝湛蓝手中的手机,尖锐的指甲刮过湛蓝的脸颊,带来微微的刺痛感。
手机重重摔在了地上,还好外面套着软皮手机套,手机不至于摔碎,手机屏幕上已显示电话已接通,湛蓝俯下身,欲把手机捡起来,熟料张秀英高跟鞋鞋尖直直地踩下去,把屏幕碾个粉碎。
湛蓝怒得脸色涨红,死死咬着牙关,心疼地看着屏幕粉碎又暗下来的手机。
张秀英的手提包手腕上,叉着腰,“小表子,瞪什么瞪,我跟你说话,也敢不答应?耳朵聋了?”
张秀英来了,秦震元也来了,当然作为秦家准女婿的肖韵琛也不猛落下,仗着这一大家子维护的秦心漪,扑在肖韵琛怀里哭泣抱怨,数落秦湛蓝的不是,指着脸上的红肿给秦震元看,咒骂着秦湛蓝是个多么心狠手辣的坏姐姐。
父亲看着张秀英这么侮辱自己,装聋作哑只当是看不见。
也是,这么多年了,因为家里经济条件差,母亲怕她跟着她受苦,她在桐乡读完小学后,母亲就忍痛把她送到了秦家大宅,张秀英每回这么辱骂甚至打她的时候,父亲从来没替她说过一句话,就像她秦湛蓝压根不是那个男人生的一样。
肖韵琛更别提了,平时在她面前还能耍耍横,可在秦家二老面前,就像个缩头缩尾的龟孙子。
他抱着秦心漪,给她轻抚着肿了半边的脸颊,满眼的温柔与疼惜。
注定了,这又是一场只有秦湛蓝一个人的孤军奋战。
张秀英一伸手,欲往秦湛蓝耳朵上招呼过去,湛蓝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她打骂的小孩子了,她早已学会如何保护自己,早在张秀英那只尖锐的爪子伸过来的时候,湛蓝已经灵巧地躲开。
孙医生实在看不过去,指点着张秀英,“好歹也是出身名门大户的,怎么像个母夜叉?”
“你个三八算老几,我秦家家事几时轮到你这么个外人来插手?”
“是是是,我不该插手,可我就看不惯你这种教训别人女儿的恶毒后妈!”孙医生还真是跟张秀英杠上了,扯着湛蓝,拉到自己的身后。
张秀英显然不能善罢甘休,秦湛蓝打了自家女儿一巴掌,她定是要教训回来的,用练就得炉火纯青的狮吼功吼了一声,“秦震元你就让这小表子这么欺负我们家的宝贝女儿啊?”
“吵吵什么?还让不让病人休息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外面走近。
张秀英双臂交叠在胸前,一副老佛爷姿态,“又是哪个来多管闲事的外人?我秦家有的是钱,买下你这家小医院,让你们这些人统统滚蛋。”
张秀英还以为来的只有医院的医护人员呢,但她错了,从她身后传来淡淡的男人声音,却能极有穿透力,透进人骨让骨头都发寒,“很抱歉呢张阿姨,我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