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着身边重要之人在眼前逝去,那种痛苦和绝望是她一生都无法忘记的。
那一天,她清楚的记得。
尤惜诈死,九黎曜用剑划破了她的喉咙,她以血喂剑解开了血腾印,白虎从这个世上永远地消失了,而尤惜终于得偿所愿,她却还是想杀了她。她拾起了九黎曜的纯钧剑要将它刺入她的身体,而那把剑最后却穿过了无疆的心脏……
满地的血,有她的、有尤惜的,更多的却是无疆心口处的。
她亦是满身的血,有她的,也有无疆的。
当无疆最后一次吻过她的唇,当他的身体彻彻底底地化作灰烬时,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哭喊得那么歇斯底里。
她想,这也应该是最后一次。
她答应过帮无疆的,她的确已经帮了,却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而她欠无疆的,怕是永远都还不清了,永远,都还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虚竹终于从血泊中站起。她的脸颊上亦沾上了血,虽不妖娆,却惊艳,那是她自己都陌生的模样,更别提尤惜和九黎曜看到时多么惊讶了。
九黎曜已站在一侧,面目有些许苍白,毕竟是以凡人之躯承载了神灵之力。
而尤惜亦极其冷静地看着她,眼眸幽暗,她不知道那双眸子里藏了什么,但她此刻却恨不能把她的双眼剜出来。
半晌之后,她才冷冷开口:“你们已得偿所愿,我该恭喜你们。”
她浑身是血的模样,以及她口中说出的那句话,那般疏离的语气,深深撞击了九黎曜的心。她不知道吗?方才她为无疆那般撕心裂肺地哭泣时,蚀心血咒便有所冲破了。
那么,她应该是讨厌他、甚至憎恨他的吧?
尤惜虽是被她这般陌生的模样惊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模样,冷笑:“无疆的死刺激到你了?竟让你差点冲破了蚀心血咒!”说着,她便伸出手来划破了手指,血滴在地面上,发出“滴答”的声音。
虚竹顿觉眼前一黑,拼命稳住了步伐之后惊问:“你要做什么?!”
“尤惜!”九黎曜亦感觉到了异样,喝了尤惜一嗓子。
尤惜看了九黎曜一瞬,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凄楚,她说:“我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不如一错到底。曜,我只想要你的心。”说着,她便用滴血的手指画下一道符,那符在尤惜的咒语之下渐渐有了反应。
九黎曜伸手击了尤惜一掌,而那掌却在靠近尤惜的时候就被化掉了。
虚竹惊大了双眼,一急之下发功在她与二人之间划过了一条火界。
这一举动不仅让九黎曜和尤惜惊呆了,虚竹自己也惊呆了。但出于自我保护,她不得不这么做!
“虚竹!你可知你若是一把火烧了巫都,可是犯了大忌吗?”九黎曜厉喝一声,手执着剑节节后退,尤惜站在九黎曜的身后,手里的符咒被硬生生化为了灰烬。
内力大损的虚竹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决然一笑,“我已犯下可诛灭我身的罪行,还怕多触一条禁忌吗?”语毕,她苍白的脸便在火红的光之中消失。
大火阻断了尤惜和九黎曜追赶她的路,九黎曜只能眼睁睁看着虚竹离开,心都揪做了一团。
察觉到异常的尤惜立刻拉住他的胳膊,“曜!你不可以!”
九黎曜冷漠地抽回了手,眼里尽是肃杀的冷意,他说:“尤惜,战神蚩尤的元神会渐渐侵蚀我的肉身,让我完全与之合一。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说过,我想要你的心,还有你好好地活下去。”尤惜说,眼里满是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