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二月后,天就开始渐渐转暖,虽然还可能有雨雪,但地上已经慢慢解冻了,也可以开始动工了。
&nb朝廷赐的牌楼是石砌的,建造容易,主要在雕刻上,石砌的牌楼连屋顶的楼都是石制的,还有柱身上的各种雕刻,也就难在这。
&nb沈颂鸣正在看原阳县调运过来的石料,有些不太满意,双喜脸色难看的快步走过来,“少爷!”拿了封信给他看。
&nb信双喜已经看过了,一个陌生的人塞过来的,他怕有什么不利的,一看上面写的东西,顿时气怒。
&nb就一张纸,折了几折,上面的话也简单,说老裴家给裴芩定了婚事,婚期将至,叫沈颂鸣去原阳县商谈退亲之事。沈颂鸣打开看过,登时大怒,“靠!老子还没来得及收拾他们,倒是先算计到这一步了!”
&nb“少爷!这事得告诉裴大小姐!”双喜担心的看着他,怕他为了裴芩又做出啥事儿来。老裴家既然悄悄定下婚事,那对方绝对不是善茬儿,不是啥好人。他们不去找老裴家,不去找裴芩,却来找他们少爷,肯定是想算计少爷的!
&nb“告诉她!?”沈颂鸣恶狠狠的冷笑,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屁股,“不告诉她,我们去会会他!”
&nb“少爷!这关乎裴大小姐的终身大事,你……”双喜着急。
&nb“我就是她的终身大事!”沈颂鸣说着,目光沉冷的看向他,“双喜!我是知道你心里为我好,下人不好当,我才没有撵了你。你要效忠的不是我,那你就回沈家去!”
&nb双喜大惊失色,看他冷沉的眼神,脸色发白的跪下,“少爷……奴才…奴才……”他是沈家的家生子,从祖辈就在沈家当差效力,他能跟着少爷做贴身小厮,不知道羡慕了多少想往上爬的人。所以他就想着让自己主子更好,裴大小姐是不错,可她真的和少爷不匹配,少爷竟然还要娶她为妻,做正室,夫人逼问,他才说了句。
&nb沈颂鸣没有再理会他,大步离开。沈家的这些人,他会一步步都换掉,换成只忠于他自己的人!他是没啥大出息,也就只会经商做个生意,靠着沈家的权势。铜臭就铜臭了,看扁就看扁,有些限制他可以遵循,但他想娶谁,他的人生要往哪走,他要自己做主!
&nb双喜见他直接大步离开走了,惊慌的红着眼爬起来,“少爷!少爷!”他是跟着少爷的,是少爷的贴身小厮,就是少爷的人了,夫人问起,他知道他不应该说的。少爷那么好说话,对他们下人一向好的都气恼了,他是不是真的会被撵了?
&nb沈颂鸣没带他,直接带了他找的护卫,坐上车,直奔原阳县,约定的一个小茶馆里。
&nb来时他就猜到了,老裴家不可能什么动作都没有,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立了婚书,等见到人,他一口道出,“赵俊超?”老裴家只定了一门亲,就是在县衙做刀笔吏的赵家,不过对外声称,定的是大房的闺女。
&nb赵俊超看他后面跟着四个冷面护卫,心下不安,起身拱手,“沈少爷,在下赵俊超!”
&nb“婚书呢?庚帖呢?”沈颂鸣问着话,直接坐下来。
&nb赵俊超笑了声,“沈少爷是聪明人,不会认为我把那些东西带在身上吧?”
&nb“那你想要怎样?别跟老子墨迹!”沈颂鸣看他不过平头正脸还自以为是的样子,就想狠狠揍扁他那张脸,就他妈的这丑逼样子,还敢肖想裴芩!?
&nb“既然沈少爷是爽快人,我也就不废话了!”赵俊超也坐下来,给沈颂鸣倒了杯茶,开口就说,“我见过不少次裴芩,对她一片情深…”
&nb沈颂鸣冷呵一声,“继续。”
&nb“不过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一片情深注定不敌沈少爷,有你,她必定不会同意嫁我!这门亲事又是老裴家做主定下的,想必她心里也一定反感抵触,无论我是不是真心,为了她又付出了多少代价。”赵俊超说着叹口气。
&nb沈颂鸣强忍着,面上冷冷的笑着,“这番话你应该跟裴芩表白一番的!”他去表白都被打了一顿。
&nb赵俊超看着他,叹息道,“我原本想着,先订了亲,等我考中功名,再风光迎娶她过门。却不想现在,我小叔无故被停职调查,我如今下场也受影响,功名无望。”
&nb“所以?”沈颂鸣冷撇着嘴问。
&nb“我有自知之明,是拍马也追不上沈少爷,她选沈少爷你,也是明智之选。只是我们当初定亲,我家不仅出了丰厚的聘礼,本来我下场的资源也都给了裴家。裴文礼高中,我却落榜了!沈少爷是聪明人,咱也明人不说暗话,老裴家对外说和我定亲的是大房的闺女,我婚书这边可以让给沈少爷,就当从来没有定过这门亲,也不影响裴芩的名声!如何?”赵俊超一脸真诚的询问。
&nb沈颂鸣不屑的冷笑一声,“你的确是和老裴家大房订了亲,只怕所有人都知道。现在你来告诉我,你定亲的是裴芩,要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nb赵俊超看了眼他身后四个护卫,也冷冷一笑,“沈少爷也太小瞧我了!裴家不过二房有了点财,裴文礼学问有限,又有你沈少爷作梗,他想要往上爬基本没有可能。而且裴家大房的闺女性情乖张,相貌丑陋,如果定亲的不是裴芩,我又凭啥答应这种亲事!?”他根本就看不起老裴家,一开始就冲着裴芩的。
&nb“行!我信你!”沈颂鸣站起来,两手按在桌子上,凑近赵俊超,觉得他长得实在丑又嘴脸恶心,又往后退了退,冷笑道,“其实我也盼着裴芩能尽快出嫁呢!只有她嫁了,底下的才能嫁娶不是!?”
&nb赵俊超顿时愣了,“你不是喜欢裴芩吗?”
&nb沈颂鸣看着他不屑的冷笑一声,忍着要把他打残的冲动,直接带人离开。
&nb“沈少爷!?”赵俊超追出来,看他坐上马车直接扬长而去,怒恨的跺脚,把手里的扇子也狠狠摔了地上。沈颂鸣到底啥意思?裴芩嫁了底下的弟妹才能嫁娶,难道他喜欢的不是裴芩,而是她妹妹!?
&nb赵俊超只见过裴茜,长得倒是齐整,只是听说性子泼辣,阴毒,而且才十岁吧!那就是她中间的妹妹,和裴文丽大小一样的?难道长得比裴芩还标志娇嫩的,所以沈颂鸣才看上了!?
&nb他有些不相信,明明沈颂鸣喜欢的就是裴芩,难道大家都弄错了不成!?可心里又忍不住想,裴芩也就只有脸蛋长得标志些,性子粗暴彪悍蛮横,满口脏话,还整日抛头露脸的,要不是长得好看,也有能耐挣钱,不会有哪个男子会真心喜欢她想要娶她吧!?
&nb如果是这样,赵俊超陷入了两难,他既想要功名,也想要娶裴芩。可如今,功名不好考,裴芩也不好娶。
&nb见着沈颂鸣没用,赵家的人想要找裴芩,和她退亲。她估计很不愿意听老裴家的安排嫁到他们家来,她如果想要退亲,就帮他们走通吴县令的路子,把赵耀成的事情摆平,再帮赵俊超一把。
&nb可是马上快要下场了,裴芩在镇上等着牌楼开工,连货都是沈颂鸣派手下帮着送的。
&nb“…牌楼是牌楼,不是牌坊。牌坊上面没有屋顶,牌楼是有屋顶的,更庄严恢弘,看着更大气。”沈颂鸣听裴芩又嫌弃‘贞节牌坊’,跟她解释。
&nb“不懂!”文科的细胞,裴芩只长了那么一点点,能上了重点大学,还是她赢了几次比赛,研究出成果,被保送的,不知道多少人背后说她靠关系,是内定的。
&nb“我也不懂,这不去问的吗!”沈颂鸣朝那边的钦差太监看了眼。
&nb裴芩嘴角微抽,朝他勾了勾手。
&nb“干啥?”沈颂鸣看看外面,又看着她问,“要说啥悄悄话儿,咱们回屋说啊!”
&nb“你过不过来!?”裴芩瞪眼。
&nb“过!过!”沈颂鸣当然过,老实的把耳朵凑过来。
&nb裴芩朝那太监抬了抬下巴,主要是关于太监的事儿,她好奇,想跟他问问。
&nb双喜远远站着,看俩人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儿,沈颂鸣眼角眉梢都是轻松开心,抿了嘴心里依然想不通。他们少爷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了裴芩这样的一个女子,要是换个温婉贤惠的,纳进门也没什么了啊!偏偏他还要娶她做正妻!
&nb“裴芩!你问的什么话!?你还想不想活了!?”沈颂鸣突然跳脚大怒。
&nb双喜连忙看过去,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立马过去。这两天少爷都没有理会他,就算他表了忠心,少爷也只一句看表现。现在少爷和裴大小姐在一块,他要是上前去……
&nb对着沈颂鸣的怒火,裴芩只咳了两声,不以为意的翻了他一眼,“我不就好奇问一句。”早知道不问他!
&nb“你…你就算再像个汉子,你也是个女的!女的!你还敢拿这样的话来问我!?”沈颂鸣简直想掐死她,他是完全不介意她跟自己说点荤话啥的,可谁让她去关注人家太监了!?
&nb裴芩缩了下脖子,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不问还不行了!”她也就看着那太监尖着嗓子翘着兰花指,涂脂抹粉的,比女人还女人,这才心血来潮多问了句。
&nb沈颂鸣两眼喷火瞪着她,磨牙,“你问关于我的,我肯定告诉你!你敢问别人,还问一个太监!?”
&nb“老娘不过就问一句咋了!?”裴芩切了他一声,转身朝挖地基的人走去。
&nb双喜看沈颂鸣难看的脸色,悄悄摸了下眼角。这裴大小姐简直…简直…。少爷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所以这辈子才注定栽到她手里?明明身份天差地别,少爷却非要娶她,现在都像个…母老虎一样,少爷现在就怕她,以后还有少爷的日子过吗!?
&nb沈颂鸣很确信,他上辈子没造啥孽。难道是他上上辈子造孽了!?上辈子裴芩死了,没还成,所以让他也死了,跟着裴芩穿越,这辈子继续还!?日了狗的贼老天!
&nb方老秀才又过来了,笑着过来招呼,“颂鸣啊!这是咋了?”
&nb“和裴芩生气了!”沈颂鸣没好气道。
&nb方老秀才神色微顿,“芩儿她……”
&nb“一天到晚,除了打我,就会惹我生气!”沈颂鸣怒哼一声。
&nb方老秀才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汗颜。
&nb一旁不远的双喜也羞愧的低下头。少爷,已经完蛋了!
&nb“干啥?”沈颂鸣又不甘的看了眼裴芩,这才扭头问方老秀才。
&nb方老秀才讪讪然的笑了笑,“我就是来看看牌楼开建了没有。”他也不敢提俩人的事了。现在朝廷的封赏下来,牌楼盖起来,眼看着是风光。可他们门第和沈家还是差的太远,沈颂鸣要娶芩儿,太不容易啊!
&nb沈颂鸣过来看着封赏,但也主要是磨裴芩,让她答应婚事。他倒是还得感谢一下那赵俊超,告诉了他婚书的重要性。他要是和裴芩立下婚书,履行婚约,就能娶裴芩了。不过这事得应对家里的反对,找个名堂过来。就说裴芩是命中之劫,必须都娶了她才能化解!?那他得找个高僧啥的帮他说话才行!
&nb或者是裴芩救了他的命,然后他以身相许,立下了婚书。沈家自诩标榜百年诗书世家,重礼仪,那救命之恩肯定得报,也不好反对,自打嘴巴!
&nb再或者,让裴芩去认个亲,成了哪个世家的小姐,他再想要娶,家里也不好拿门第反对了!
&nb再再或者,给裴芩弄个啥身份,让皇上来个赐婚啥啥的,更妙!
&nb最最关键的一条,得裴芩答应嫁他,这才是最难攻克的啊!
&nb方老秀才见他眼神盯着裴芩,目光追随着她,忍不住感慨,也有些酸涩。困难险阻重重啊!他过去和裴芩说话,问了些建牌楼的,又说起裴宗理,“上面已经给他恢复了功名,衙门虽然压着,只这次春试后,功名也就实质还给他了。你三月就除服了,我担心他们拿孝道压你,在你婚事上做文章。”现在沈颂鸣一心想娶芩儿,要是裴家这个时候作梗……
&nb“快到下场的日子了?”裴芩问。
&nb方老秀才点头。
&nb裴芩笑了笑,“那也快除服了。”眼中寒光闪过,多的话没有说。
&nb马上就要下场了,赵家的人想要裴芩,也没有来不及了,赵俊超又不想退亲了,娶了裴芩,啥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他就算今年拿不到功名,娶了裴芩后,明年也照样。吴栋思总不会拦他,连裴芩的丈夫也拦。裴芩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被欺压落魄。如果沈颂鸣要纳的是裴芩的二妹妹,以后还能借助这位算是连襟的势!
&nb赵俊超打算好,拎着东西就下场了,反正抱着考不中的打算。
&nb钱婉秀看赵家没有闹起来,赵俊超也下场去了,那天谈崩之后,他也再没有和沈颂鸣再谈过,那就是准备誓要娶裴芩了。她微微放心,只要裴芩进了赵家的门,觉得没有她的好日子过!即便她在彪悍蛮横,面对那么多婆家人,她也蛮横不起来!
&nb建造牌楼的石料运来了,沈颂鸣看过之后,挺满意,就紧锣密鼓的开工了。
&nb全镇的村人都看着,又羡慕,又觉得荣光。这些牌楼,都是朝廷纪念表彰那些有大功德的人,他们太平镇一个小镇上,也有了一个牌楼,就算是给裴芩姐弟的,那也是他们镇上的荣耀!说出去,都脸上长光啊!
&nb孙里正整天都笑的脸上开花儿。
&nb李宝祥也下场去了,孙秀谨被婆家允许可以回娘家,看走走沈颂鸣的路子,或者碰上了吴县令,能不能帮衬李宝祥一把。
&nb孙秀谨没去找沈颂鸣,她担心沈颂鸣鄙夷不屑的眼神,再把她之前做的事说出来,让她名声尽毁。李家那样的人,姿态摆的比他们家都高,就算到时候不休了她,她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nb所以,她过来跟孙里正说过后,就来找裴芩说话,请求她帮忙。
&nb“科考!?”裴芩挑眉看着她。
&nb“也不是说科场舞弊那些犯罪的,就是,有些学问差不多,李宝祥他试卷在这些人中,容易被埋没。只要不被人埋没了下去,不让那些走了路子的压了下去。”孙秀谨诚恳的请求。
&nb裴芩想了想,摇了头,“这个事我办不到!”
&nb孙秀谨神色微愣,她一般也不会拒绝的,“……只不过传个话…”
&nb裴芩深深看她一眼,“科考的事我不懂,也无权插手。不过既然是孙里正的女婿,他若有真才实学,我想吴县令也不会让他被埋没,被有路子的刷下去!”
&nb孙秀谨脸色涨红,“李宝祥他也有真才实学的!他学问比裴文礼要好多了!”
&nb“那你就等着结果就是!”这种事,她不跑腿儿。
&nb孙秀谨有些羞愧,没有多说,脸色红一阵紫一阵的回去了。心里却恨死了。她都已经嫁给李宝祥了,只能眼看着她接了封赏去攀高枝儿,竟然狠到连句话儿都不帮着捎。
&nb裴芩敢肯定,她要是跟吴栋思说了句‘李宝祥科考不要被有路子的埋没了’,以吴栋思那弯弯肠子定会认为她跟他要个功名,也定会放开一面,在学政面前力荐李宝祥,给李宝祥点个秀才功名。她又不认识李宝祥,干啥为了他,欠吴栋思这么大个人情!?人情好欠,可不好还!
&nb裴茜心里警惕孙秀谨,见她走后,立马过来问裴芩,“她来干啥的?走出去的脸色好难看,活像我们欠了她一样!”在裴芩面前抹黑孙秀谨,她向来不遗余力。
&nb“没啥,让我帮着传个话儿,我没答应!”裴芩哦了声,也没瞒着她。
&nb裴茜想到正是春试的时候,一下子明白过来孙秀谨来干啥的,不屑的冷笑,“她是不是想让我们帮她丈夫弄个秀才功名!?想得美!以为功名想来就来的!以为我们欠她啊!?这种犯法的事儿,找我们去帮她干,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nb“你的嘴别那么毒,早晚坏在你那嘴上!”裴芩提醒她。
&nb“对她那种没安好心的人有啥毒不毒的!”裴茜哼了声。
&nb“干你的活儿去吧!”裴芩推了把她的脑袋。
&nb裴茜不满的皱了皱鼻子,去忙自己的事。
&nb裴芩转了一圈,就去了作坊,看红薯育苗的情况。有钦差太监在着,有建着牌楼,所以裴芩就又育了苗,说是今年春红薯的秧子免费送,也算是回馈百姓了。反正育的苗也不多,多的人都在种夏红薯和秋红薯。
&nb鲜嫩的红薯秧子刚刚开始长,裴芩挑着长的快的,掐了红薯叶子埂子,让做饭的厨子给那钦差太监做了一盘子。
&nb刚出来的苗都给他吃,那大太监倒当个稀罕,仔细记了红薯能做成的东西,从长出苗就能吃,也好回宫之后有的说。
&nb工部的匠人来了不少,速度倒也快,不过月余,就已经建出个牌楼的样子了,四柱三门的,大门加两个侧门。还有一块石碑,上面刻了圣旨的内容,和封赏的牌楼详细,表彰裴芩姐弟。
&nb姐弟几个的孝期也满了,除了服,可以换上眼线鲜艳的衣裳和首饰了。
&nb今年春试的结果也出来了,赵俊超不负所望,落榜。李宝祥也再次落榜。
&nb落榜后,赵俊超反而心里更加坚定,定要让裴芩履行婚约,嫁给他不可。他就不信,当着朝廷钦差的面,裴芩还敢忤逆不孝,直接拒婚。
&nb赵家的人这次没有再去找老裴家,而是拿着婚书,备着礼,过来太平镇找裴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