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有人不喜欢别人给他带高帽子,拍他马屁,贾赦自然也不例外,听的心里舒坦不少,撸着胡须笑道:“看座。”
一边的面色俏丽的丫鬟连忙上前,摆好一把铺着银红撒花椅搭的大椅子。
贾琏暗暗拉了一下正在沉思的贾琮,贾琮狐疑抬头看着贾琏,贾琏悄悄用力,猛的捏了一把贾琮臀部,脸上骤然通红,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嗽了几下,贾琏乘机一把将贾琮按到椅子上,十分关心的问道:“哎哟,三弟,你怎么病的如此严重啊?可怜见的,都病成这样,都不忘记巴巴的给老爷、太太请安。三弟这份大孝心,可将做哥哥的比下去了,哥哥都觉得脸上羞耻万分,无颜见二老。”
贾琏一面感叹,一面暗中用力拍贾琮的后背,贾琮心中郁闷死了,不停的咳嗽,哥哥怎么这么不厚道欺负自个儿呢。
贾琮断断续续道:“孝敬...父母,这是做...孩儿应尽的本分。”
贾赦听了贾琏对贾琏面色暖和几分,道:“病了就该好好休息,等你大好了有多少孝道不能尽的,巴巴的跑来这一趟,何苦来着。”
贾赦又吩咐丫头摆上一把椅子让贾琏坐下。
贾赦这头心下舒坦,邢夫人心中不乐意了,她可是清楚贾赦这几天都是歇在小老婆房中的。眸色沉了几分,冷笑道:“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上蹿下跳,混玩了,闹了一身病,来这里装可怜给谁看呢。”
贾赦瞪了一眼邢夫人,喝了一声,骂道:“没天理的囚攮的,偏你这么知道!”
邢夫人撇了撇嘴,扭头,端起香茶喝。
贾赦道:“琏儿,你怎的不坐下呢?”
贾琏煞有介事,十分痛心疾首的道:“劳老爷记挂担心了,要不是老爷前几日派人送来了一枝百年老参,我这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起色呢。不能在您老人家膝下承欢,尽孝心,倒累着您老人家惦念,操心,委实不够孝顺。”着着眼眶都红了起来。
神棍一开口,就知道有没有,人家唱戏都是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贾琏溜须拍马练的炉火纯青,一人演两角色。三言两句,就将毫无抵抗力的贾赦套到糖衣炮弹中,一打一个准。
贾赦面色不大自在,虚咳嗽了下,他可不记得贾琏生病的时候,有送过什么百年老人参。就连打发个人过去都没有。何来这一。
贾赦瞥了一眼邢夫人,微微吃惊,甚为讶异,莫非是她差人送的,以前倒是错怪她了,还以为她一直是那种小家子脾性,抠门的人呢。
贾赦老脸微微一红,拈了一块挂花糖蒸新栗粉糕,放在邢夫人面前的小碟子内。
邢夫人受宠若惊,怔愣住了,好久回过神来,舀起挂花糖蒸新栗粉糕,觉得分外甜美,笑着让人在贾琏兄弟两人椅子中间摆了小几,端上热热的茶水,糕点。
邢夫人喜笑颜开:“琏儿,快坐下,这病刚好,可别累着自个儿,让老爷为你担心受怕的。”
贾琏沉吟片刻,面露难受道:“多谢老爷、太太好意,只不过太医吩咐过了,我这病有些儿奇怪,缺钙,骨质脆弱的很。”
贾赦、邢夫人等人听得脑袋都大了一圈,完全不明白,贾琏的是什么意思。
贾琏一面,一面暗中活动骨关节,发出清脆的咯咯声音:“太医嘱咐了,只能站着,平躺着,不能弯腰,屈膝,所以只能辜负老爷和太太的美意了。”
贾赦、邢夫人,屋内丫头心中闪过:“好不可怜啊,这病可够诡异的。”
贾琮暗暗翻白眼,打了个寒战,忍笑,憋的一张俏脸通红,脖子都粗了一圈,他可是注意到了,哥哥进门后,一直未曾给老爷、太太请安过。
贾琏轻轻揣了一脚贾琮,贾琮在自己大腿猛的一掐,硬生生逼自己流出几点鳄鱼的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贾琏,贾琏揉着贾琮的脑袋安慰道:“别蘀哥哥担心,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可不能哭坏了身子,哥哥这两天都习惯了。”
贾赦摸着下巴、邢夫人捏着手绢感慨的看着两人,多么可爱的兄弟俩人,兄友弟恭,感情深厚。邢夫人微笑着让丫头将桌子上摆着的葡萄端了过去给两人。
贾琮脸红,脖子粗的低着脑地,闷头喝茶,暗地里几乎笑破肚皮,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家哥哥有精湛无双的演技,骗人不带眨眼睛,堪称欺诈大师。
小丫头风流俊俏,袅娜多礀,一手托着海棠托盘,上面摆着紫湛湛的晶莹葡萄,款款向贾琏、贾赦这边走来。
陷入同情怜悯感慨的众人,自然未曾发现,贾琏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之色,嘴角的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