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凛冽的寒风刮了整整一夜,翌日空气都透着彻骨的寒意,在这个萧瑟的冬日里愈加寒冷。
清晨的晨曦乍现,司徒衍睁开惺忪的双眸,俊颜浮现诧异,眉心拧着一个川字,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恍惚的看着近在咫尺跟八爪鱼似的紧紧搂着自己的贾琏。
早就清醒过来的贾琏偷偷掀起眼角,窥视着他,只见他俊颜上闪过惊讶、错愕夹着隐隐的喜悦,终而恢复往常冷冽的神色。
司徒衍目光轻颤,贪婪的凝视着贾琏的睡颜,重生后的重逢是那么猝不及防,他就这样再次闯进了自己的视线,走进自己的灵魂深处,牢牢攫着自己的所有注意力。
手指不自觉的抚上他那睡梦中的紧紧蹙起的眉头,他是不是也睡梦中在唾弃自己的性格,脱去白日沉静、沉稳的面具后,下面不过是个苍白懦弱的胆小鬼,一个不敢面对自己真实的身份,一个不愿从过去阴影走出来的卑微的家伙,一个以着弟弟身份活下去,却不能保护好弟弟的哥哥而已。
重生的不过是个身份,即使贵为这个世界的尊贵的帝王,万人之上的主宰,骨子里的自卑、胆怯依然伴随重生,注定世世缠绕着自己,仿佛一根无形中的线紧紧的扣着胆小鬼的另一端。
司徒衍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流连在贾琏那好看的唇形上,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自己此时此刻依然想到的是逃离,远远的离开这人,不让这缕灿烂的阳光,因自己的自卑,光华流转的双眸里倒影着是自己丑陋的身影。
一如前世十三岁后,远远的逃离他。
司徒衍低下头,轻轻的在贾琏的唇上印下一个并不算亲吻的轻吻,柔软的薄唇,如同主人般温暖,就像那抹绚烂的阳光能够照亮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这样一个美好、温暖的人能够完全属于自己么?
司徒衍嘴角牵强的挽起道涩涩的弧度,蹑手蹑脚的移开贾琏的手臂,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身后的痛楚是那样明显,甜蜜亦是如此深刻。
昨夜那人的吻仿佛要将自己吞噬下去,那人的热情肆无忌惮的燃烧着自己的理智,让自己沉沦到底,理智彻底崩溃,只想和他永远的厮缠在一起,彻底将过去掩埋,天地间似乎只有自己和他,迷醉的触感、激情、冲撞一切一切的焚烧自己的灵魂。
正当司徒衍掀锦被,双脚准备踏到地面的一刻,手腕却被人狠狠抓牢,渀佛欲将他的腕骨捏碎。
司徒衍的神色蓦然一白,瞬间恢复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回视那道灼人的视线,一如主人一样热情。
贾琏扬了扬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司徒衍,手腕却在继续使力。
贾琏轻笑:“哟,看来是我昨晚不够努力,不然你哪里来的好精神,起的这样的大早。”
司徒衍侧头看了一眼贾琏,眼神清清冷冷,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拨开贾琏的手指,冷冷的说道:“对不住,昨儿酒喝了有点多,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没有印象。”
贾琏脸色轻轻一变,眸光一暗,心头升腾起怅然若失,昨夜是个美丽的错误么?
司徒衍检起零落在地面上的衣服,镇定的一件一件穿上,目光却在贾琏看不到的地方轻颤。
贾琏眸中渐渐凝起怒气,当年也是这样,一夜激情后,突然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绝决的离开,没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自己因此过了一段时间颓废的生活,虚度着本是青春年少单纯的时光,或许是太过心痛,竟然失去了十三岁以前的记忆,脑海深处只残留着一丝刻进灵魂深处的话,要变强,要站在最高处最显眼的地方,不让身边任何东西有借口逃离。
若不是这次意外重生,贾琏至始至终不会明白自己一度为何执着于调戏那个清冷的小警帽,为何每次非要在他眼皮子低下作案。曾经以为是碰见了旗鼓相当的对手,给了无趣的生活带来了一些激情。残忍的过去被撕开后,才发现这人是那逃跑的始作俑者,那刻在自己心脏深处那抹最清晰的痛。
贾琏强压下心头的苦涩看着一动不动的司徒衍,心中叹息,终究狠不下心肠逼迫他,松开筋骨着他的手腕,司徒衍表面依然冷冷清清,身体却莫名一僵,一种不可言说的心情在心口溢出。
贾琏眸光闪了几下,嘴角扬起懒洋洋的笑,眼底浓的化不开的墨云霎时烟消云散,伸手整理着司徒衍的衣襟:“天气怪冷的,仔细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