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八ri清晨,用过餐点,赵构带着蓝珪、即墨还有开封府里抽出的三个当差衙役,一行驾着车马浩浩荡荡驶向西南。还未靠近广备攻城作的地界,他们分别受到了几波禁卫的盘问,尽管赵构出示了开封府府尹的公文还是被请下了马车,禁卫们搜身后确保没有携带任何违禁物品才歉意地放行。
进入广备攻城作的范围后,地面凹凸起伏不再适合再搭乘车马行进了,赵构从车上下来入目一瞧满目疮痍,已经没有能够高过膝盖的建筑在灾难中幸存,全部沦陷倒塌十分狼藉。一处处的断壁残垣让往ri繁忙的火药作坊支离破碎,四周如此的死气沉沉让人感到极度压抑,一副末世到来的景象。他看的入神,不妨一枚黄纸冥钱擦着眉毛划过,信手拈来拖在手心。
“王爷,里面的气味真是难闻,还是在外围看看得了。”蓝珪一深一浅地趟过碎石堆,用手帕捂住口鼻。
“不碍事的,你要是实在不适应就回车上休息,我留一个差役照顾你。”赵构点了一名最年轻的差役让他留下看护蓝珪,余下三人换上轻便短衫配好刀具进入废墟。
因为要找到广备攻城作的爆炸原因,童贯带着禁军jing锐只是挖出了火药窑子周围的遇难者尸首,至于火药窑子内部他没有接到谕令不敢擅自翻动,派了几个人ri夜坚守。
验明正身后守卫们放行,赵构四人进入了凄惨恐怖的火药窑子。
火药窑子的地基在爆炸中整个下沉了将近半米的深度,几个人贴着零散排列的石柱徐徐到坑内。七天的时间没有消散干净窑子内的刺鼻气息,赵构嗅了一口喉头就产生了剧烈的抵抗,干涩中惨杂着上涌的胃液。他扯开袖口贪婪地吮吸滤过的空气,眼睛在过度碳化的地面寻找蛛丝马迹。
‘咔嚓’,赵构前进了几步脚下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音,循声望去原来是踩破了一具遇难工人的肋骨,他想要退步尽量避开,‘咔嚓...咔嚓...’接连踩到了几具尸首,“晦气!”
“王爷,不要害怕,这是常有的情况,只要回去悼念几句往生咒死者不会怪罪我们的。”差役甲轻起轻落来到赵构的身边,伸出一只手将他拉了出来。
赵构饱含深意地点了点头,“案件卷宗上记录着死难者一百八十三人,包不包括火窑子作坊的人。”
“不包括。童枢密来了之后就封锁了火窑子,即使身为我们办案人员的我们也极难进入,何况这地方的尸首基本在火焰中烧毁了,分辨起来也不容易啊。”差役乙用刀鞘翻了翻焦土下粘连的尸体,狠狠咽下一口唾液。
火窑子尸臭、焦炭、灰烬气味混杂,四个人搜索了小半个场地不得不暂且退出。
守卫火窑子的禁军护卫打好了洗漱用的清水,放到他们的面前。虽然仅仅摸索了小半个时辰,各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落上了一层淡淡的颗粒物质。
在外休息了一小会儿,四人再次进入。
差役甲乙不认为搜索这里会有突破xing的进展,“王爷还是算了吧,地面漆黑一片看不出名堂的。要我说,责任推到火药坊坊丁身上,最起码治他们个疏于职守的罪名,免得官家发怒。上一次刘推官就劝过王鼎大人,奈何王大人古板的厉害非要查出个子丑寅卯,怎么样,丢了官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