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谢姝皱眉,“我去问自己婚姻大事,我成个什么人了?不知道,还以为我有什么念头呢。”
海棠也是一时着急,忙道:“是,婢子多嘴。”——
哪知道谢姝没去找初盈,长房那边却热闹起来了。
一个小丫头跑进来回话,低声咋呼,“了不得了!说是抓住逃走香杏,结果把秋绫给咬了出来,这还不算完……”声音低,“听说……,秋绫有了。”
谢姝闻言大吃一惊,“有了?”
大嫂做为谢家嫡长媳,进门一年,一直没有个动静,这下子丫头有了,可不是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这往后脸还往哪儿搁?
“大奶奶当场就气得脸色发白,也不说话,吓得一屋子人围着团团转。”那小丫头嘴角十分伶俐,又道:“听说夫人赶了过去,二奶奶和五奶奶也过去了。”
“五嫂还去?”谢姝一怔,不过很想明白过来。
平日里,大嫂对五嫂多有照拂,如果五嫂眼下有了身孕就拿大,不说惹人窝火,还会让没怀上大嫂恼恨,不去不行啊。
只是这种事,自己一个姑娘家不大好去掺和。
不过又想了想,自己将来还拿捏大嫂手里,去了臊一回又如何?不然全家女眷们都到齐了,单单自己没去,让人知道了未免觉得凉薄。
谢姝犹豫了片刻,终决定还是亲自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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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盈倚牡丹花弹墨绫软枕上,卸了沉重钗环,只别了一支细长碧玉簪,小脸素白素白,乌黑眸子里失去了平日神采。
谢夫人看着茫然失神大儿媳,张了张嘴,——想说几句安慰话,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终只是道:“累了吧?好好歇一歇。”
初盈往屋子里环顾了一圈,眼神复杂婆婆、幸灾乐祸盛二奶奶、挺着大肚子晏氏、局促不安小姑子,还有神色各异丫头仆妇们。
“都出去吧。”她觉得有点累,不想被人当做笑话来围观,柔声道:“娘……,我没事,不用惊动大家不安生。”
谢夫人却道:“让她们先回去,我再陪陪你。”
盛二奶奶自从惹祸害得丈夫丢官,并且去不了外省以后,收敛了不少,顶多就是飘个眼风,勾个嘴角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口无遮拦。
加上她心情还没恢复过来,寒暄了两句便走了。
谢姝是姑娘家不便久留,上前道:“那大嫂你好好休息,明儿再来看你。”
剩下晏氏倒是想安慰几句,可惜一则婆婆开了口,二则自己那么大个肚子,留下来简直就是戳人心,只好告辞而去。
等人都走光了,谢夫人方才道:“香杏事我听说了,秋绫这个丫头不能留,只是眼下……”略有犹豫,“还是等老大回来再说吧。”
初盈合上眼,“娘,我想睡一会儿。”
这样做很失礼、没规矩,可眼下……,自己管不了那么多,顾不上别人情绪,没法去回答婆婆,或者应允些什么。
和谢长珩同龄那些人,大一点,孩子都十岁了吧。
婆婆再好也是婆婆,不可能站自己立场,盼孙子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自己却不想接受,——若是女儿还罢了,庶长子……,这可不只是脸面问题。
哪怕……,只是一个生母不身边庶长子——
不,这绝不是自己想看到。
对了,秋绫说她有孕三个月,那应该是什么时候怀上?是刚过完年那会儿,好像自己小日子来了,就安排了秋绫侍寝。
其实半年来,自己和丈夫感情逐步升温,两人甚是缠绵。
一个月里,丈夫也找不了秋绫一、两次,怎么日日期盼自己怀不上,别人随随便便就有了呢?怎么会是这样呢?
初盈觉得整件事真是添堵、恶心,心里憋闷得难受。
谢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简妈妈从外面送人回来,端了热茶,轻手轻脚放到旁边,低声劝道:“奶奶,被怄坏了身子不值当。”
心下却是恨恨,——秋绫居然敢自己换了避子汤!
一般来说,大户人家都不允许庶长子出身,除非是特殊原因,所以通房妾室可以有,但是孩子却不能先有,侍寝之后都是一碗避子汤。
秋绫避子汤厨房从没落下过,可是却有了身孕。
不仅如此,今儿居然还当众闹了出来。
如此一来,别说是奶奶做什么手脚,就算是她自己不小心弄掉,别人也会以为是奶奶手段!这等毒辣心思之人,决不能留!
初盈却是脑子里浑浑噩噩,没有想这么多,只觉得有根刺戳自己心,心脏每跳动一下,就被扎得生疼生疼。
等他知道以后会怎么处置?对自己表示歉意?还是根本无所表示,只是对秋绫擅做主张恼火?接着管对香杏事件生气,但是看孩子份上……
初盈觉得自己想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