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呜呜。”高阳满嘴鱼肉的点头。
卓疯子道:”首先,鄙人姓卓,名丰,乃是名动一方的刺客,你跟我学艺,就不许再叫我卓疯子,而要改口称‘师父‘,明白吗?”
高阳惯xing般的点头,继而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道:”这个不行,我在家里有师父的,换个称呼行吗?”
卓疯子怔了一怔,心道:”莫非这古灵jing怪的家伙,真的有高人指点?可是这一路观察下来,这小子什么都不懂,身上也察觉不到半点骨气,根本就是个还未开化的熊孩子,哪来什么师父?”
卓疯子兀自不信,又抓来几条大鱼烤熟,还从兜里拿出一只青囊,从中选了些佐料出来撒在鱼上,使之se香味具全。他在上清山当了几年厨子,倒是养出了随身携带佐料的习惯,反正这只青囊可以包罗万物、防水防火,也不差多带些小玩艺。
”好吃吧,来,叫师父。”卓疯子本打算以此美食来诱惑高阳,哪知道这小子虽然傻里傻气的,却就是不松口叫声”师父”。
卓疯子知道心思单纯的人,向来也最执着,也就由得他去,想了想,道:”不叫我师父也行,但你总要帮我把法刺拿回来吧?”
”没问题,这个包在我身上。”高阳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卓疯子看着高阳天昏地暗的咬着鱼,听着他没心没肺的回应,心中不由苦笑,这小子完全不明白上清派是什么概念,若是真找他帮忙,搞不好事情反而变得越来越难办。
要知道为了这个法刺,卓疯子辛辛苦苦潜藏在上清山,一呆就是四年,好不容易摸清门道,且等到上清派宗主闭关修炼的大好时机,这才得手。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半路竟然杀出这么个怪胎,叫人功亏一篑。
经此一事之后,上清派必然对法刺看守更严,一时间卓疯子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他之所以一路带着高阳,是因为之前与李含光比拼时,骨气受损,想着掳走高阳,多少能令李含光投鼠忌器,可以多一条后路。再就是把这张老脸豁出去: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取到法刺,就直接拿高阳的命去换ri月壶,想来上清派名门自居,多半也会应允交换。谁曾想,千算万算,这小子竟然并非是上清派弟子,当时气得卓疯子真想把他一巴掌拍死。再后来,高阳那么随意一推,叫卓疯子冷静下来,想起这小子大异常人,或许能帮助自己拿回法刺也未可知。
谁叫自己黔驴技穷来着,眼下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当即从青囊里,拿出一本书来,道:“小子,这本书就是《神州经注疏》的手抄本,乃是最佳的练气入门典籍,想要达到我这般‘以气生火’的境界,你就先读懂它吧。”
高阳却是对书本半点没有兴趣,道:“我不认识字的,你还是读给我听吧。”
“你呀你呀,真不知道你师父都怎么教你的,一把年纪了还有脸说不识字,就是那些大山里的野蛮人,都比你强多了啊……”卓疯子都懒得再和他动气,摊开书来要念给他听,想想又觉得很不合适。与其自己逐字逐句的念给他,不如把他丢到学堂里面,让那些教书先生去头疼。
卓疯子道:“现在我说出第三个条件,你要先去学习读书认字。只有学会了这门功夫,才能练就‘以气生火’,才有可能青出于蓝、帮我拿回法刺,明白吗?”他心中所想,自然不是那种“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大道理,只是觉得自己堂堂刺客,干这种教人识字的勾当,实在是自跌身价。为了能够一劳永逸,免得被高阳气撑,这却是最佳的手段。
哪知道高阳却是一口回绝,道:“对不起,我不读书的。我师父说了,一旦读了书,人就会变坏,花花肠子就会多起来。你那个烤鱼的本事,爱教不教,反正要不了几天,我自己就能学会了。”
卓疯子登时怔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之后,见到高阳“噗通”一声又跳进了河里,又在自得其乐的抓鱼,卓疯子不由黯然神伤,垂首低吟,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蛮人,在水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