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乾坤苦笑,默然承认。
“那秋静知道你喜欢她吗?”柳臻说。
穆乾坤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就像你不知道林夕洁知道不知道你喜欢她。”
柳臻拍了拍他的肩膀,唉声叹气地说:“看来咱俩真是天涯沦落人呢。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也是一个有情人啊。”
穆乾坤说:“这个将近离别的日子,我们才懂得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是谁,只怪懂得太晚,时光已逝不可追啊!”
两人各怀着心思踟蹰来到学校门口。此时门口这条通往一中实验楼的长虹路上,过往着到学校吃午饭的学生,从这些学生里一眼分辨出高三学生简直轻而易举,高三学生像是上了弦的钟表,一刻不停地行走着,为了多一分学习的时间,他们绝不会在路上耽误时间。也许高三这条路已经走得实在漫长了,不想再重走一遍。
道路两边间隔着种植悬铃木和荷花玉兰。初夏时分,白色晶莹的荷花玉兰在树叶间妖娆开放,散发着说不上来的清新香气,悬铃木上结起了小果,两个或三个的吊垂着,浓密的树叶遮蔽着阳光,在地上倒影处一块清凉的阴影地。
长虹路的南边紧靠着篮球场,因为篮球场是一块平地,而长虹路是斜坡。所以篮球场的海平线较长虹路低两到三米,两者之间隔着栏杆。
昨天春雨散尽,今天是阳光普照的好日子,学生遂拿出被子搭在栏杆上来晒。风一吹过,整个栏杆上所有的花红被子都飘动起来,好像是蹁跹起舞的精灵。
柳臻和穆乾坤靠在一张被褥上,看篮球场上几个学生在那个打球。
篮球场共有十六个篮球架,不过有五六个篮球架的篮筐损坏掉了。不温顺的风一吹,有个篮球架一直摇摇晃晃,学生纷纷远离那个篮球架,生怕哪天篮球架被吹倒砸到了自己。
在最东边的篮球架下有一男一女在玩着篮球。那个男生老是和那女生闹着玩,始终带球在女生身边躲闪。那女生不厌烦地追着他,但总是差一点抢到球,最后她追得气喘吁吁,生起气来,原地跺脚站着不动。那男生似乎有些慌了,忙求那女生原谅,那女生就是不理,脸转向别处。男生三番两次地腆着脸道歉,女生虽然不满地嘟着嘴,但还是接过男生递过来的篮球,显是原谅了她。
女生拿着篮球来到距离篮球架三米的地方,使劲往篮球架一扔,接着篮球划了一个弧度,还没扔到篮板的高度就掉了下来。那男生赶紧把篮球捡过来,亲自送到女生手上,又对她提了几句投篮的建议。
那女生点点头,咬着嘴唇,再一次扔出篮球,这次篮球倒是扔到篮板的高度,但篮球却被垂直扔到天上,女生“呀”的一声,生怕砸到自己,举起双手护着脑袋。男生飞身一跃,在半空上接到了下落的篮球。
女生充分发扬屡败屡战的精神,盯着篮板,憋红了脸,再次将球扔了出去,那动作简直是在扔保龄球。就见那球准确无误地砸中篮板,只听一声轰响,就见那篮板整个掉落在地,分裂成几块木板。
这两个人惶恐地对望一眼,不知道这算不算毁坏公物,但总之不是好事,赶紧拿起篮球,朝教学楼方向跑去。其余的学生也生怕连累自己,也散了没有踪迹。
估计韩招弟也没有那个女生的能耐可以把这篮板砸成几块吧?
柳臻觉得胳膊下的被褥已被阳光晒得温热,看起来被褥的主人晚上会有一个好梦了。
柳臻正想猜想这被褥的主人是男是女,却已注意到这张被褥上面有一块殷红的血迹,心里觉得好笑,对穆乾坤说:“我猜这是女生的被褥。”
穆乾坤说:“你怎么知道的?”
柳臻指着血迹说:“你是蓝黄不分,难道红色你还看不出来啊?”
穆乾坤虽然心里怀有男女之情,但向来不像绝大数男生那样爱谈论男女之事,听柳臻这一说,不由得皱起眉头,说:“我哪有你这么观察入微,一块血迹也能引起你的兴趣。”
柳臻解释说:“不是啦,就是吴信涛给我讲了一些女生的生理知识,我现在还摆脱不了血迹的干扰。”
穆乾坤说:“你个熊孩子就这点出息!”抬头看着天,午时的阳光照在他还未尽展的眉头。他淡淡地说:“走吧,我们吃完饭回班自习。”
柳臻点点头转过身,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到一个小女生羞怒交加站在他们的跟前。
柳臻脸色大为窘迫,刚才谈论女生的生理竟忘了观察是否有女生在身旁,穆乾坤也是脸色苍白,暗怪柳臻物理不说,非要说什么生理。
他俩腾出一丝空隙互相对望一眼,领悟双方意思,赶紧侧身离开。
那女生咬着嘴唇,似乎想大骂他们一顿,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忙把那张带有血迹的被褥抱在怀里,抢先走在柳臻和穆乾坤前面回了寝室。
两人一路沉默寡言,在食堂吃了一顿饭,本想着回班,最后决定还是先睡一会儿午觉,就匆匆赶回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