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阿平,进步很快嘛。”
李珺夏惊奇地瞄了张绍平一眼,他当然没许其安吹得那么厉害,可实在太爱这项运动了,经常打,水平自然便高。高尔夫球可是很讲技术的,经验少、姿势不标准、身体使力不协调,稍有偏差,便会差得十万八千里。
其实,打高尔夫球,张绍平发现,它跟练拳很相似,皆是一张一弛,动静相宜。挥杆的时候,除了腕力,最重要的便是腰力,此际,张绍平把练武的马步之力用上来,貌似还挺好用的。
场上的人仍在挥杆。场下,张绍平接过侍者的热毛巾抹抹脸,擦擦手,扔回给对方,然后便坐到躺椅上,倒了杯热茶啜饮。旁边还摆放着精致的糕点、瓜子、小吃。
一杯茶还没喝完,李珺夏也下场了,走了过来。当即,又有等在不远处的侍者小跑着过来,递上热毛巾。待侍者退下之后,李珺夏对张绍平道:“阿平,谢了!”
张绍平笑道:“李sir,说谢的应该是我吧?现在的社会,什么最重要?人才!对于人才,我向来多多益善,笑纳不拒的。”
李珺夏笑了笑,道:“人才是磨练出来的,不是拿文凭拿出来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不用跟我客气!她父母跟我是世交好友,我可不想以后交还个娇娇女给他们。”
“哈哈,这个你就尽管放心吧,纽约那边的人可不知她是谁,肯定能把她的潜力锻炼出来。”张绍平拍着胸脯道。
此时,香港的警队经过廉政公署的大力反腐之后,风气大为改观。为了减低贪污,保证纪律队伍的纯洁,港府大力提高薪资待遇,如月薪翻倍、带薪假、援助警察子女免费读书、提供高档的娱乐休闲场所等。级别越高,待遇越好,这使得警员一心往上爬,战力大增,对升级极为热衷。
警察家属子女倒是照顾到了,但是每个人还是有亲戚朋友的,警察不是圣人,他也要顾及到人情往来。所以,在不违法犯罪的情况下,像李珺夏这样的人,也很乐意跟张绍平深交。比如,李珺夏跟张绍平打了个招呼,张绍平立马就安排他朋友刚毕业的女儿在纽约工作,毫无问题。
除了人情往来,拿好处,也不一定要直接给钱,张绍平也向来不屑于这样干,他完全可以等李珺夏、许其安等人退休了,聘请他们为保全保安顾问,给个百万年薪,收买人心。
“对了,阿平,你的兰桂坊酒吧街搞得怎样了?”李珺夏喝着茶问道。
“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以开始营业了。”张绍平抓了个糕点扔进嘴里,嚼了几下,灌了几口水,继续说道,“到时候开业了,少不得要麻烦到李sir等人看顾一下了!”
“哈哈,我们香港警察的职责就是维护治安、打击犯罪、保护市民的生命安全,这应该的。”李珺夏笑道。
张绍平道:“酒吧街,有盛智文在,我倒不艹心,我现在正在艹作一个项目,反而担心有人闹场子。”
“什么项目?”
“录像带连锁租赁店业务!”
张绍平接着解释了一下这业务可能会碰到的麻烦,才道:“我请了陈惠民镇场子,小事有他解决,但如果是帮派介入,发生帮派之争的话,恐怕就需要李sir你们出面了。”
“这个没问题!”李珺夏点头应承下来,想了想,又道:“找个时间,我把韩义理、颜理国两位处长请来,大家坐坐吧。”
“呵呵,没问题。”张绍平笑说道。
韩义理是现任的警务处处长,颜理国是警务处副处长,即将接任处长之职。如果能够搭上这条线,张绍平便会放宽心许多,起码他可以通过两位警界高层在香港政坛展现出他的力量,减少来自港府方面的杂音。
“对了,李sir,我提的那个事,你的几个兄弟考虑得怎样了?”张绍平问道。
李珺夏摇头道:“香港现在前途未卜,风雨飘摇,他们都准备移民国外,不打算留在这里了。”
狼群安保安全顾问服务公司一直在深市组建、受训,经过一段时间的整合、磨练,已然似模似样。在香港这块市场,保镖之类的服务,富豪们向来偏爱使用鬼佬,其次便是香港警队飞虎队的离职成员。张绍平便想请警队退休的高层人员到自家公司任职,随便挂个顾问、教练、老师之类的头衔,除了交好警队之外,还能够叩开保全服务的市场大门,可谓一举两得。
李珺夏拍拍张绍平的肩膀,道:“如果未来中英政治谈判确定了,而香港又没发生动荡的话,我们警界跟你以后有的是合作!你的那家保全服务公司很合我们这些人的口味。”
“我的公司永远向你们敞开大门,随时欢迎各位精英人才的加盟!”
两人的交谈甚是愉快,也属于利益交换的一种形式,各取所需。
打完高尔夫,大家泡了个热水浴,然后来到球场的餐厅喝下午茶
喝完下午茶,大家纷纷坐上车子,一溜烟离去。
刚开上道,张绍平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沉吟了一下,叫道:“停车!”
见到张绍平的车子停下后,其他几辆车也不好直接开走,全都减速下来。
吴光证更是问道““张老弟,怎么停下了?”
“没事,我看到了一个朋友,想去和他叙叙旧,你们先走吧。”
张绍平下车,解释了一句,便叫保镖让开车道。
张绍平看到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周闰发。他下车后,疾步走向对方。
才到周闰发的跟前,周闰发便猛地给了他两拳,揍在肚子上咝!张绍平倒抽冷气,痛得要命!
张绍平揉了揉肚子,挥手阻止准备冲上来的陈飞虎等人,抬头道:“你对我有怨气,我是可以理解的!”
话刚落,他迅速还以颜色,狠狠地一拳轰在他的胸腹,接着道:“可我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人,你打我一拳,我认了,你打我两下,我就还给你一拳!”
“挑!我的两下子可是没用力的,你的这一拳却差点要了我的命!”周闰发痛苦地蹲下地,许久站不起身来。
“抱歉啊,练拳火候还不够,一时不知轻重!”张绍平嘴上说着抱歉,可神情却是半点歉意都欠奉。
“阿虎,拿瓶药酒过来。”
喊了一声之后,张绍平问道:“你在这里,是专程等我的?”
“嗯。”
两人一阵沉默,不知开口说什么是好。
正好这时陈飞虎拿了药酒过来,张绍平接过,打破僵硬的氛围,说道:“这种药酒是秘制的,疗效非常好,我每次练拳整伤身体零件的时候,擦了这个没两天就好了。”
“吹的吧?有这种东西,还不卖疯了?”周闰发撇嘴道。
“不信是吧?来,我给你擦一下,让你开开眼界。”张绍平蹲下身,掀起周闰发的衣摆,然后倒了一手药酒按上伤处,使劲擦。
“啊——”周闰发“凄厉”惨叫,大声道,“你这家伙故意的是吧?是不是想痛死我啊?”
“挑!别这么用劲啊!很痛的!”
周闰发抢过药酒,给张绍平狠狠地擦,这下轮到张绍平喊痛了。
两位基情四射地互相抚摸着对方的肌肤,大为伤风败俗。
这么搞怪了一阵,两人已然平心静气了许多。
“我要结婚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张绍平点了点头。
周闰发苦涩道:“可惜新娘不是莲妹!”
对方现在还在想念着陈钰莲,这点令张绍平极为不爽,他可是视陈钰莲为禁脔的,已经容不得他人觊觎、染指了,哪怕这个人是周闰发。不过更令张绍平不解的是,周闰发既然对莲妹余情未了,为什么不想方设法挽回这段感情呢?如果陈钰莲跟周闰发真的旧情复炽,张绍平也不可能卑鄙地去阻止,况且也阻止不了。
“不过,安安也是个好姑娘,我跟她能走在一起,倒也心满意足了!”周闰发下一句话提到了余安安,眼神难得的出现一抹温柔。
“你们玩真的?不觉得进展得太快了吗?”张绍平忍不住插嘴道。
记忆中,周闰发的这次婚姻可谓是闪婚、闪离,两人双双吃了苦果。
周闰发愣了一下,忽然笑道:“你也不看好我们?你知不知道我跟她7年前就认识了?她的初吻给的是我。”
张绍平听了毫不吃惊,无论周闰发指的是哪一种,真正的初吻,还是荧幕初吻,都可能是真的。
昨天,陈飞虎从罗惟明处拿来了一大堆报纸,张绍平看了一整天,很多事情,不管真假,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周闰发见于报端的第一位女朋友,名叫查宁,也是圈内人,但十几天后,两人就分手了。也是1976年,周闰发、余安安在拍《池女》时结识,当时余安安刚好17岁,杂志说他们谈了一阵子恋爱,只是因为尔东升的因素,加之周闰发恋上了缪骞荏,这段情而不了了之。
杂志上说的未必是真,但加上周闰发此时对张绍平所说的话,那事实便很值得推敲了。
周闰发又道:“我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便是莲妹,我辜负了她的情意,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把我的话转述给她听。两个人缘分到了自然就在一起,缘分尽了便会分开,但无论怎样,我希望再见还能做朋友。”说到后面一句,他犹豫了一下,很艰难地说了出来。
1980年4月,《银色世界》第94期,写到:“陈玉莲挥泪向周闰发告别话拜拜!”同年9月,《银色电视》第120期,又写了个大大的标题:“陈玉莲被迫返港后,透露今后出路问题。”
张绍平翻了杂志之后,才知道陈钰莲当时到加拿大呆了半年,回来后接受访问,为周闰发辟谣。
“外间传闻,我去加拿大是因为与周闰发生意见,感情有变,故此离开香港这个伤心地。这是误传,我与他发展的相当平稳,他很赞成我去读书,其实自我们相好之后,他一直反对我留在电视圈,他说娱乐圈太复杂,完全不适合我。但我什么也不会,能做些什么呢?就是因为没有一技之长,才要好好读书
与发仔在一起两年多了,但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我们都不喜欢结婚。如果真是到了结婚的阶段,同居还不是一样吗?到了那个阶段再说吧!谁敢说将来感情没有变化?他是个吊儿郎当的男孩子,他的绯闻经常不断,我也知道他有那些女朋友,但无所谓,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
访问中,提到了缪骞荏,也提到了周母。
“发仔最好的地方是孝顺,我最喜欢他这一点,尽管我在他全部爱中占十五分,我也不介意,因为那八十五分是他母亲所有;发仔这一句话,是一年前说的了,但我一直没有忘记。”
往事如烟尘,实是周闰发负陈钰莲良多,说句道歉也是应该的。
张绍平点头道:“好,我会跟她说的。”
“我的婚讯就要公布了,你,你看好一点莲妹!”周闰发犹豫了一下,还是如斯说道。
为什么要看好陈钰莲?周闰发没解释,张绍平也没问,但其实心里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站着说了许久的话,周闰发才转身走人,张绍平突然喊道:“发哥,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个请帖!”
周闰发一怔,大步走人,头也不回道:“你想来就来吧!”
张绍平叹了口气,这关系够乱的了,咱们到底是朋友,还是情敌?
朋友分很多种,像吴光证这类的叫做生意朋友,李珺夏这种的叫利益朋友,似翁美铃般的乃是知心好友,如周闰发、王京、刘滦雄、霍振霆等可称为交心朋友。
知心朋友跟交心朋友,那是稀少动物,少了个都是个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