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在十点的时候准时熄了灯。熄灯之前最后的查房时,也没有护士来非要给熊卫群扎上一针,估计是受了抽烟女人的关照,叫护士什么的只管无视他们。
家庭圆满的社会好青年半倚在孩子的床边,一手拿着手机拨弄。孩子大概是看手机看多了头晕,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还准时准点地入了睡。
钟平和熊卫群最近总是捞不着个好觉,所以也早早就挤到了床上去。
钟平很拘谨,脸对着孩子的床侧躺着,除了脱了鞋以外,连熊卫群借给他的外套都还裹着身上,也不盖被子。熊卫群推推他,让他别穿这么鼓躺着,太占地方,钟平就向边上又挪了挪,膝盖在床边悬空了起来。
熊卫群等了半晌发现钟平还没动静,就自己动手解开风衣上的扣子,钟平就“哎哟哎哟”地叫着坐了起来。
“良家妇女?”熊卫群挑起一根眉毛看向钟平。
钟平看着熊卫群又开了奇怪的玩笑,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慌。面有难色地看过去,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面有难色。
仔细一想的确是什么都做过了啊!但那时候他都是喝high了的!而熊卫群又表示喝过了酒什么都记不得!因为他现在没有喝酒,还记得两人曾经发生过什么,所以住在一张床上多少都是别扭。因为熊卫群不记得了,所以熊卫群脸上除了坦然还是坦然!
想到这个层面,钟平不由得有点蔫,看看对面病床的陪护睡在地上的海棉垫上,觉得自己这时候去打扰似乎有点晚。
熊卫群也没管钟平脑内的天人交战,趁他一个不留神就把外衣扯七七八八,不过下摆还在他屁股底下坐着,衣服就半脱半穿地挂在他身上。
然后钟平就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把外套往身上一拢,连连说:“我我我不困,你先睡,你先睡……”
“你回我家去睡,现在还不晚。钥匙还在你那吧,别弄丢了。”熊卫群毫不客气地赶人。
钟平不得不把这项提议列到日程上。不过思前想后,他留在这,就不免要被熊卫群盯着挤到一张床上去,如果无法挤到一张床上去,就要去熊卫群的猫窝住。不论是哪种结果,都是他屈服。
后来他选了后者,那是一种方便快捷的屈服方法。于是他脱了外套躺到了熊卫群身边,硬着头皮被被子一角盖住,然后整个人拖到了被子里。
他能感觉到熊卫群就在他后脑勺的地方呼吸,正当他越想越紧张的时候熊卫群全凭着一丝气息问了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当时钟平就又从病床上蹦了起来,没头苍蝇似地想到处找个缝钻进去。旁边床的小青年连忙引起他注意地摆了摆手,指了指孩子,示意孩子睡了,叫他轻声细语一点。他这才忍住了大呼小叫的冲动。
好不容易平静了心情,他苦着脸看向病床,熊卫群正无辜地拉着被子平稳地躺在床上。
看着坦然的熊卫群,钟平心里又是一团乱。为什么总是问他奇怪的问题还开奇怪的玩笑呢?因为他难堪的样子很好玩吗?对哦,他自己也见过自己难堪的样子,的确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