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啊?”小丽不解。
“我也常常去这家店吃,从来没见过厨师,何况谁都知道蔡风的酸菜鱼是不放豆芽的,他简直是鬼讲话!”。从美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气。
“看来你是奔着搞砸这个事去的!”小丽吐了吐舌头。
“所以,你不用管了!对了,头头问起来,就说明天交稿!”她决定亲自去探个究竟。
“别急啊,从美姐,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个稿子今天就要上交了?”小丽边说,边伸手到她那仿冒的lv包包里,掏出一个信封。
“什么稿子?”从美只是条件反she的问,她的心思全部都在10.28交通肇事案上。
“你看看这个,备选照片,你忘了啊,我爱宝马之街拍最美新娘啊!”小丽兴致满满的从信封里抽出一打照片,足有二三十张的样子!
“这种炒作的东西,你这个高材生最拿手了,还用我来?”说话间她们已经来到了咖啡馆外面,小城镇的闹市街头,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你帮我看一眼就行,这些新娘可比宝马车好看,呵呵,有钱真好……你说停,我就打住。”小丽将照片一张张几乎匀速的放幻灯片似的在从美眼前展现。
街口的风有些大,从美飘逸的黑发挡住了她的视线,心不在焉的催促小丽换快点。
“这么多新娘和宝马,不会你都看不上吧,”小丽略显失望。
“等等!”从美突然伸手拨开自己稍有凌乱的秀发惊呼,“这个新郎是李成大?”
“不会吧!从美姐,就这个新郎最难看了!原来你不是外貌协会的呢?你认识他?”小丽将这张照片单独抽出递给从美,“听说是个大富豪啊!这个宝马插六就一百多万呢!”
从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踏破皮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成大的宝马车窗没有摇上,后座一个半歪着的男人不就是饭馆的厨师蔡风吗,再看照片的ri期显示,她一阵窃喜。转身对小丽说:“这张好看,借我用用,剩下的你自己选吧!爱死你了!”说完拦下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可是要撬开蔡风的嘴,能有把握吗,素不相识的。朱和义和蔡虎可说的清楚,他的倔脾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既然最好的同学和亲兄弟都拉不回来,我能行吗?
都说我倔,这次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比我还倔。
从美一路思索着,直到车子在派出所门口停了下来,她将照片揣进兜里,缓步走进派出所大院,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吴副局长乘坐的黑se奥迪车,这让她敏感的神经紧了紧。
此时的蔡风正浑沌之极的躺在床上,大脑里各种情绪和思想正在激烈的斗争。有时候,以父母为代表的亲情派一阵横冲直撞,到处笼络人心,所到之处无不心悦诚服,感激涕零,即不孝又无后让他懊悔不已;有时候,以虞仁美为替身的爱情派孤军奋战,却往往能深入心脏,直捣黄龙,杀的亲情派闭门不出,无有应战者,这又让他痛彻心扉、痛不yu生;还有时候,那个死胖子拿着关公的青龙偃月刀往他面前一站,一副顶天立地的样子,让他自觉矮了一截,这还不算,他分明还看见胖子身后还背着个老者,奄奄一息的样子!
如今,酒驾一定,蔡风更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如此一来他的身体也潜移默化的产生着变化,他的思想,他的肢体,甚至他的嘴巴、耳朵、眼睛都告诉他,朱和义的父亲就是他撞的,甚至已经撞死了。他甚至能回忆起事故发生时的每一个细节,他喝的酩酊大醉,开着宝马车呼啸而过……
“你好,蔡先生!”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梦魇。
蔡风一只手撑着床,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吃力的坐起来。他的侧脸消瘦,如同被削尖的月牙。眼角红润,被黑眼圈重重包围。纷乱的头发和从颚下爬上的胡子就快要打架,早已没有了往ri的干净利落。
他抬头,疲惫的双眼无故的仰望着眼前的女子。
二十五六的样子,乌黑的秀发简单的捆扎起来,如果说是马尾的话,那应该是世上最上等的宝马才有的尾巴,赤兔、乌骓亦或是西域的汗血宝马,柔顺、光洁,每一根都分的清,绝不纠缠。
但姑娘的脸确是绝对的东方,俏皮处难以掩盖由内而外散发的一种古典美,整张脸毫无瑕疵,半个黑点也没有,也找不到丁点的青chun痘留下的坑洼,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一夜之间从小姑娘变成了楚楚动人的女人。
“你是?”蔡风显得有些木讷。
“我是东河报的记者,我叫东方从美!”姑娘微笑的点头。
“记者?我有权不接受你采访的!”蔡风对记者一贯的没有好感,如今姑娘的身份将她第一眼带给蔡风的好感也扯掉了。
“是的,你有权!”姑娘拉过椅子反坐上来,双手搭在椅背上。
蔡风不自然的躲开姑娘的目光,蹦出一句:“你们记者有真的吗?”
“我想你对我们这个职业有自己的看法,这很好,但是你放心,我今天来还有一个身份,也许你不会那么讨厌!”东方从美从蔡风的语气里已经判断出他对记者是很不信任,甚至是反感的。
“还有个身份?李成大叫你来的?”蔡风不屑的问。
“不是,我可是你的顾客!”从美故意卖关子。
“我的顾客?”蔡风这才抬起头,又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姑娘。
姑娘跨坐在椅子上,可以说与自己平起平坐,眼睛大大的,充满神采,眼睫毛弯弯略微向上翘起,虽不是很长,但一看就知道不是假的。鼻梁高挺圆润,像北方大葱去了外皮的根段。一对浅浅的酒窝,似有似无的,难以捉摸,不对称,更不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