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文淑容坐在雪地上,身旁两个近侍宫女连忙过来搀扶,那跟随的几个看见这般景况,只恐生出事来拖累自己,忙跑去喊人。楼里,众人听闻消息,皇帝皇后各自吃了一惊,连忙一面吩咐传太医,一面撇了酒席出来。旁的妃嫔,或有心怀鬼胎的,或有幸灾乐祸的,也都尾随而来。
众人匆忙来至楼外,文淑容已被搀了起来,一张脸蜡渣也似的白,一步也挪不动,两腿全无力气,只靠两个宫女搀着,勉力支撑。赢烈与萧清婉赶至,萧清婉快步上前,满面焦急之态,问道:“可是怎样的?”文淑容紧蹙着眉头,苦着脸道:“娘娘,嫔妾肚子疼的厉害。”说着,身子一软,又往下滑,早是翠儿与巧慧二人扶住了。萧清婉见状,一叠声的喊人抬了春凳来。一众宫人抬了春凳上来,七手八脚的搀了文淑容躺了,还要往绛雪轩去。萧清婉呵斥道:“好蠢材!人都成这样了,还往绛雪轩去!叫她出去喝冷风来?!”言毕,就叫送入暖阁内。
那文淑容皱着眉头,两手抱腹,只是喊疼,额角上沁下豆大的汗珠。赢烈瞧着,心内焦躁不已,又向外喝道:“太医何在?!这半日了,怎么还不见到!”话音才落,那太医令王旭昌自外头匆忙走来,众妃嫔一见,忙不迭的往后头去了,独皇帝皇后立在原处未动。
王旭昌才待上来行礼,赢烈大袖一挥,道:“不必,快去瞧瞧文淑容怎样了!”王旭昌便只一躬身,道了句“恕臣无礼”,径自上前与文淑容诊治。
须臾,王旭昌下来,向皇帝皇后道:“启禀皇上、娘娘,淑容娘娘是着了扭,略有些损伤了胎气,致使胎动不安。只需以寓木、阿胶、川续断、菟丝子相配……”他话未说完,赢烈便打断道:“哪个有功夫听你在这里倒书袋,你只说妨碍不妨碍。”王旭昌道:“娘娘虽伤了胎气,然幸得平素保养得宜,胎像坐的极稳,倒不妨事。吃上几副汤药,再服些丸药,调养个几日便能大好了。”二人闻言,心下略安。赢烈便即命道:“那还只顾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熬药过来!”王旭昌听命,急急去了。他任太医院首脑已久,平日身旁总有几个药童侍奉,这端汤熬药的差事,本是落不到他手上的。但今日见皇帝龙颜不悦,又事关皇嗣,非同小可,不敢假手他人,忙忙亲自往厨下熬药去了。
萧清婉便向床畔坐了,与文淑容柔声细语的慰藉道:“你放心,皇上与本宫都在这里,断不会叫你出事。却才王太医所说,你也听到了,不会有事的。你自管宽心就是了。”文淑容噙了两眼泪,腹中疼痛不已,心内又是惊惧交加,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一时,王旭昌熬好了药,亲手端了上来,宫女巧慧接了过去,翠儿扶了文淑容坐起,用一方靠枕垫在她腰后,巧慧便一勺勺的吹凉了,喂与文淑容吃了。帝后二人看着文淑容吃了药,不再喊疼,王旭昌又给把了一回脉,言已是平稳了,这才放心。王旭昌便称要与文淑容合丸药去,告退去了。
待王旭昌去了,赢烈与萧清婉又宽慰了文淑容几句,便出来走到前头堂上。众妃嫔早已闻得消息,虽颇有些人扼腕不已,也都连忙起身,与帝后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