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婉一闻此语,登时柳眉倒竖,薄面生嗔,张口说道:“怎么回事?!太子的衣裳,好端端的哪里跑出来的痘斑?!”皇宸贵妃闻讯,也是甚是焦急,立起身来,向穆秋兰道:“你可看仔细了?不要弄错了。”穆秋兰说道:“奴婢看的真真的,断然不会弄错。前头惠妃生的那位小公主,便是生了天花才没的。那时候她的衣裳被褥全拿去烧,奴婢曾见过,上头的斑点痕迹和那袄儿上头的一模一样。”
萧清婉听说,更不打话,一叠声儿的令人把伺候赢缊的奶母、宫女尽数招致正堂,又责令李明贵与穆秋兰带了人,将坤宁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搜了一遍,看有无痕迹。她自家则同皇宸贵妃一道,坐在正堂上审问这一众宫人。
众人尚不知出了何事,只是跪在堂上,皆屏气凝神,抖衣而颤。
萧清婉扫视了地下众人一眼,半晌方才冷笑道:“你们进来伺候太子也有段日子了,本宫瞧你们还算安分,少于言语。不曾想,你们竟将本宫早先说的话,尽当了耳旁风了。什么样的事都做的出来,当真是胆大至极!谁人有这样的好胆量,本宫倒想见识见识。自家站出来罢,省的本宫多费唇舌,也拖累旁人白受皮肉之苦。”地下众宫人面面相觑,皆不知此为何故。中有一个大胆的,便陪笑问道:“奴婢等皆不知出了何事,敢请娘娘示下,奴婢好回娘娘的话。”
萧清婉笑道:“你倒是乖觉。”说着,便令青莺将那件袄子拿来,呈与众人看了。她便在上头说道:“这衣裳上头的痕迹是什么,你们敢推不识得?”众人你看我,我瞧你,都趴伏在地上,一声儿也不敢出。萧清婉见状,越发恼怒,当即向左右喝道:“去将钟韶英给本宫传来,把这起奴才都拉到掖庭局去,好生刑讯着!”明月正侍立在旁,慌忙应诺,就要迈步出门。便有一人慌了,连忙叩头道:“还请娘娘明察,太子殿下的衣裳,日常都是红苕收拾的,奴婢等并不知情。”
萧清婉便问道:“谁是红苕?”众人皆指向一名宫女,齐声道:“是她。”萧清婉顺指望去,只见那宫女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浅浅一笑,开口道:“把头抬起来。”红苕闻声,哆嗦着将头抬了起来。萧清婉看这宫女大约只十四五的年纪,眉清目秀,还十分稚嫩,已被唬得面白如纸,目含恐惧。萧清婉向她笑道:“你也不要怕,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与本宫说了。倘或并不是你做的手脚,本宫自然不会怪你。但若是你胆敢扯谎,那就休怪本宫狠心。”红苕已是被吓得魂不附体,好半日才颤着声道:“回……回娘娘,奴婢不知啊。”
萧清婉一听此言,怒极反笑道:“你不知?你倒推得干净!日常太子的衣裳,不是你收着的?!倒怎么说出这话来的!”正在训斥之时,穆秋兰便拿了一包东西进来,眼见此状便折到一边立了。萧清婉看见,便问道:“搜到了些什么?”穆秋兰赶忙上来,将那包袱呈到萧清婉跟前,说道:“娘娘且瞧瞧,就是在这红苕屋里搜出来的。”
萧清婉看去,只见那包袱中放着几张银票,一串珠子,还有些散碎首饰,伸手翻了翻,只见那银票是五千的面额,珠子皆有指顶般大,那些首饰也很值些钱,皆是一介宫女不该有的东西。遂向那红苕笑道:“这是什么?你房里出来的东西,莫不是你也要推不知?这东西是自己长了脚,跑进你屋里去的?!”那红苕年纪尚小,未经事体,逢上此等变故早已不知应对,只是连连顿首,将额头磕的红肿不已,嘴里连声告求饶命。萧清婉越发震怒,连声喊人要将此女送入掖庭局严加审讯。倒是皇宸贵妃坐在一边,眼见皇后已然怒极,倒怕她盛怒之下误伤无辜,便开口道:“娘娘且慢,我瞧那袄有些奇怪,不是太子日常穿着的衣裳,可要细瞧瞧么?”